第7章(1 / 1)

何晏文稍微离开他的怀抱,与他面对面,交换彼此的眼神:“我愿意。予安,我会努力找工作,照顾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会努力挽救我的公司…”夏予安说:“等我解决了公司的经济危机,就更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守护你了。”

蓦地,夏予安垂下头,他心里其实清楚,要挽救一个濒临破产的服装公司难于上青天。撤资、背叛、还债…重建公司已经是回天乏术。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寻求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可是当他抬起头,碰上那双闪耀信任光辉的眼眸,他在那瞬间觉得,此生在落魄的时候有爱人相伴,已经无憾。

“我会向父亲借钱,帮你还清一部分债务。”何晏文说:“予安,你要多珍重,我回大陆找我父亲,向他借钱。你等我回来…”

“别去…”夏予安拉住他:“我不能亏欠你这么多,否则,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嘘…”何晏文食指靠在唇边,静静地向他微笑:“你我之间,永远别说亏欠。我不接受你的亏欠。因为你是我钟意的爱人。”

“咔!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

木润洲和冉念庭一同离开了剧组。“冉哥,真的很谢谢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NG多少次。”木润洲与他并肩走在路上,香港傍晚的风恰到好处,不过分凉爽也不过分躁热,像是小猫的爪子在耳边挠痒。

“别客气,也是你很有天分,悟性很高。”冉念庭向他扬起嘴角,心情也很放松。“你像我的长辈一样,我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木润洲说。“小嘴真甜。”冉念庭忽然宠溺地伸手轻轻刮了下木润洲的鼻子:“那么明天继续加油,小朋友。”

木润洲涨红了脸,重重地点头:“冉哥放心,我会加油的,不会让你失望。”“你怎么这么cute?”冉念庭笑勾起嘴角,原求就薄而微翘的嘴唇此时像是盛满了美酒。

木润洲微愣,他记得曾在网上看到,“cute”这个单词不能乱用,通常用在调情时夸赞对方性感。正式场合使用,容易引人误会。

他抬起头望着冉念庭笑意颇深的好看脸庞,疑心是冉影帝用错了词,并没有多想其他。

六、回家

2003年上海

何晏文下了飞机,打车回到家,拖着行李箱,在在自家门口站了片刻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因为他听到了家里传来他父亲何光的喝彩声。难得,他不沾家的开酒吧的父亲居然会在家。

何光正斜倚在沙发上看球赛,正巧这场中国队大获全胜,他兴奋地直拍打沙发扶手,声音大得像个喝醉酒的醉汉。

何晏文把行李箱靠在门口,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冷淡地喊了声:“爸。”

何光因为刚看了场酣畅淋漓的球赛,心情大好,偏过脸望着自己回家的儿子,语气里竟带了亲昵:“回来啦,快过来坐,陪我看会球赛。”

何晏文对球赛没什么兴趣,他既不是球迷也不是运动健儿,对运动领域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一点,和他的老子丝毫不像。

更何况,他对他的老子也没什么感情。

何晏文的父亲早在他念高中的时候就和他的母亲离了婚,他的母亲谢洁去了国外,把他丢给何光照顾。何光虽然没有再婚,但在外面不知养了多少情人,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也很少在家过夜。

何晏文此次回家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向父亲借钱,他的父亲很有钱,没理由会对他这个亲儿子吝啬。

何晏文做了个深呼吸,在何光旁边坐下,十指交叉在一起,酝酿着接下来要开口的话。

何光倒是没注意到他儿子的反常,仍然目不转睛地紧盯电视机屏幕,兴致盅然地看着球赛,嘴里还不时发出呐喊声。

一分钱都能逼死英雄汉,更何况,何晏文将要说出口的,还是笔大数目。

电视里播放的足球赛宣告结束,何光举起遥控器,切换了电影频道,电视里正播放着张国荣客串的电影《家有喜事》,何光看着影片里张国荣送汤给吴君如,两人之间滑稽的调侃,笑得前仰后合。

笑罢,何光惋惜道:“嘿,谁知道张国荣这个巨星,到头来会是跳楼自杀的命运呢?”何晏文淡淡地答道:“因为他有抑郁症。”

“抑郁症?无病呻吟。”何光轻蔑地冷笑一声:“我看啊,是这些明星好日子过多了,非要自作孽,又没人欠他们的。”

何晏文听了肩膀抽动了一下,他父亲的话明显是说的别人,但他敏感地以为是在指桑骂槐,他的抑郁症谈不上很重,却也不是轻度,很多时候,他敏感而多疑。

“怎么不说话?困了?”何光看了看沉默无言的儿子。何晏文咬了咬下嘴唇,须臾后,像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似的,他缓缓抬起头,直截了当地说:“爸,你借我一笔钱。”

“什么?”何光不悦的连眉毛都扭成了麻花:“你要钱做什么?”何晏文努力克制因紧张而不自觉颤抖的双手,向他父亲说道:“我打算投资一个小服装公司,是我朋友开的,我作为其中之一的股东。”

“你朋友?”何光半信半疑:“你那个朋友,靠得住么?”“靠得住的。”何晏文很快接话:“爸,等我朋友的服装公司发展起来,我会还你钱的。”

“你要借多少?”何光问他。“暂且借我一百八十万吧。”何晏文想了想,说道。“一百八十万?!”何光骇住了:“你一个尚未踏足社会的学生,张口就要这么多?”“我真的很想投资。”何晏文望着他父亲错愕的脸:“我会还你的。”

“还?你什么时候能还?”何光已经有怒色了:“3年?5年?还是等我死了之后?”“爸…”何晏文打断他:“我可以写保证书,最迟5年,我连本息一起还给你。”

“你觉得我会借这么多钱给你一个在香港鬼混4年勉强混了个文凭却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何光吼道:“谁给你的优越感,如果不是老子,你连那些棚户区的瘪三都不如!”

“我有什么优越感?!”何晏文也恼火了:“从小到大,你给过我父爱吗?你在外面开酒吧,成天不回家,你有过问过我在学校过得好不好吗?你知道我骨子里有多自卑,多痛苦吗?你在外面有多少姘头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才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我恨你,也恨我那个在国外逍遥的妈妈!”

何晏文越说越压抑不住情绪,摔门冲出门外,外面漆黑一片,雨水在凄厉地嘶吼,昏黄的路灯下,细密如丝的雨线和着轰鸣的电闪雷鸣,演奏出喧嚣的旋律。

何晏文在大雨中狂奔,泪水早已被雨水掩盖,他似乎浑不在意打在身上的密密麻麻的雨丝。

雨势越下越猛,打在何晏文单薄的衣衫上,犹如针尖深深刺入骨髓,凛冽砭骨。

“阿文!”何光追到他,扯着他的手腕:“跟我回家,你嫌站在外面淋雨不够丢人么?”“别碰我!”何晏文躲开他父亲:“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儿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妈不要我,你也不在乎我,我明天就走,省的碍你的眼…”

“你要一百八十万是吗?”何光忽然妥协了:“好…我给你,你是我儿子,我虽然是个负心汉,但我不是渣爹。你想投资…我支持你。年轻人吗,总要有闯劲。这笔钱,你好好利用吧。”

何晏文惊讶地看着他爸,一时间犹未反应过来,噤若寒蝉。

“你说得对,你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过父爱。是我不好,我也想过要弥补,可是,我们父子俩总是跨越不过那道鸿沟。你别恨我...你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我心里都是在乎你的…”

“爸…”何晏文欲言又止。“好了,别跟你老子犟了,回家。”

浑身同样湿透的何光揽过他儿子的肩膀,父子俩在冷雨夜中互相扶持,昏黄灯光映照在他们的身体,潮湿的地面上投射出两道荒凉又寂寥的黑影。

翌日,何晏文带着他爸给他的银行卡,乘飞机回到了香港,他难掩喜悦,向夏予安去了一通电话:“予安,我筹到一笔钱,可以帮你还一部分债务。”电话那头,夏予安询问:“你现在在哪?”

“我刚下飞机,在机场呢!”何晏文激动的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兴奋且忐忑:“你来机场接我吧,我等你…”

“咔!各位都辛苦了,收工。”

这场戏拍了整整三天,才拍出了导演们想要的感觉,就连副导曹晋都忍不住被木润洲的演技折服,夸他演技精湛,他那个混世魔王小儿子与他相比,那叫一个相形见绌。张懿也夸木润洲,说他演出了他心目中的何晏文,未来可期。

饰演何晏文父亲的老戏骨也夸讲他说,他的演技自然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