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木润洲捂住悸动不安的心脏,喘息声变得急促,尽量克制那没来由的躁动:“冉哥...我有点...没准备好。”

“放松,别紧张...”冉念庭的眼眸深邃,透过他的眼睛,木润洲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实。

“还好吗?”冉念庭问他。“嗯...”木润洲点点头,紧张地抠桌角:“冉哥,我们再走一遍...”

这次冉念庭跳过了亲吻的环节,直接说出告白的台词:“阿文,我好钟意你。我不在乎你是男仔还是女仔,我只知道,我钟意的是你。”

木润洲凝望着蹲在他面前的冉念庭。这个男人仿佛有种魔力,吸引他甘愿与之共沉沦,哪怕是堕落。

“予安,一辈子太短,我爱不起;一辈子又太长,我怕你会抛下我...”何晏文伸出双手捧住夏予安的脸,对上他灼热的眼神:“没有人可以肯定与对方永远不分离,我们的感情注定不被世人所容,终究是悖逆天理的。”

“阿文,自信点好吗?”夏予安身体缓缓向他靠近,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一年、两年、十年...我会用时间证明对你的爱永远不减...”

“可是,你的病情...”何晏文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们都是两个生了重病的怪物,互相依偎,跌跌撞撞地向前,不知道可以走多久...”

“我答应你,努力战胜病魔,永远不会抛下你...”夏予安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多谢你,予安...”何晏搂住他,泪流满面:“有你...真好...”

“怎么了,我的小洲?”木润洲还沉浸在刚才的戏里,没注意冉念庭亲昵的称呼,他擦了擦眼泪说:“不好意思,冉哥,我还没出戏,想起台本的结局,心里很难受...”

“乖,别哭了...”冉念庭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只是戏,别多想...”

木润洲重重点头,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12点整。

他匆匆起身,向冉念庭道:“冉哥,谢谢你。不早了,我该走了...”“好,慢点,别急。”

“冉哥晚安。”木润洲快速向冉念庭挥挥右手,开门走出他的房间。

“晚安,好梦。”冉念庭对他微笑,却见这冒失的小朋友头也不回地留给他一个后背:“好的冉哥,好梦。”

轻轻阖上的两扇门,阖不上的,是那还会继续的故事。

五、NG

木润洲今天在剧组因为吻戏NG了五次。

“对不起…我的状态不太好,给大家添麻烦了…”木润洲自责地向大家道歉。“小洲啊,你在顾虑什么?你和冉影帝都是男人,你又不是大姑娘,亲一下至于NG这么多次吗?”张导感叹。

“我…”木润洲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导演,我们再拍一次吧,这次我会调整好的…”

“张导,等等…”冉念庭向张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小洲的情绪不太稳定,我劝劝他。”“那好吧。15分钟休息时间,你们俩好好交流交流。”张导同意了。

木润洲蜷缩在长椅上,紧紧抱住手臂,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脑袋靠在墙上,神情迷茫地注视着拍摄地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可事实上,他的思绪不知飞向了哪里。

“小洲…”冉念庭的手里拿着杯戳好吸管的饮品杯,向木润洲走过来,把饮品杯递给他:“喝点杨枝甘露降降温。”

木润洲感激地接过:“谢谢冉哥。”“我说过的,你不用与我这样客气。”

冉念庭伸手抚了抚木润洲的紧蹙的眉毛,替他把那对纠结的浓眉抚平开:“你的心理包袱太重了。知道吗?你皱眉的模样好像是刚喝了一杯苦咖啡。神情凝重的,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

木润洲没想到自己的表情会如此严肃,立刻甩甩脑袋,绽放出笑容:“冉哥,我没吓到你吧,我思考问题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拧起眉毛。我的情绪管理不到位,让你见笑了。”

“没有,你这样很真实。”冉念庭看他咬着吸管吸了一大口杨枝甘露,甜得剧烈咳嗽了几声,于是笑了:“慢点喝,没人催你。”

木润洲咳嗽得耳根都红了,尴尬地低着头,努力寻找新的话题。“小洲,自信一点。”

冉念庭扶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你的演技很好,就是有的时候放不开。做演员这行,最主要的就是胆大心细和厚脸皮。这样才能把你最好的一面呈现给观众。你说是不是?”

木润洲自然对演员的基本素养心知肚明,乖乖地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冉念庭:“冉哥说得对,可我有时候,没办法做到真正放开。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我…无法说服自己完全妥协…”

“这怎么能叫妥协呢?”冉念庭纠正他:“演员的任务是演好角色,全身心投入到角色中去,努力把纸上的角色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而不是有所顾虑,瞻前怕后。”

“可是,我没办法完全放开自己…”木润洲把头靠在墙上,眼中写满迷茫。

“小洲,你换个角度思考。”冉念庭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想的是,你就是何晏文,而你面前的我,就是他心里爱着的夏予安,当我吻你的时候,你该把何晏文的性格表现出来,不要有其他的杂念。”

“把何晏文的性格…表现出来?”木润洲把脑袋从墙壁的支撑中移开,向冉念庭的方向靠近了些:“冉哥,你是说,我在拍戏时,应该完全抛却个人情绪,这样才能演好角色,对吗?”

“对,做我们演员这行,接触到形形色色的角色,如果不能做到忘我,那么演什么都会成为演自己。久而久之,观众们就会视觉疲劳,不乐意再看下去了。”

“一个合格的演员,要学会跳出舒适圈,尝试挑战更多角色,才能拓宽眼界。做个井底之蛙终将会被这物竞天择的社会给淘汰。你应该学会将自己完全融入到剧本的角色中去,抛却干扰。如此,才能塑造好千千万万截然不同的角色。”

冉念庭因他能够领悟而感到高兴,很愿意同木润洲分享他的演艺生涯里的心得体会。

“我知道了,多谢冉哥提点!”木润洲的眼中恢复了神采奕奕,抖擞精神,从长椅上起身,向导演道:“导演,我可以了。”“没问题了?”张导问他。“嗯!”木润洲肯定地说道。

“《十号风球》,3、2,1…Action!”

“予安?”何晏文神色担忧地看着夏予安,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夏予安的眸色很深,长期靠吃药抑制的狂躁情绪此时毫无征兆的爆发,忽然扣住何晏文的手臂,紧紧扣住何晏文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唇齿纠缠,缠绵悱恻。

何晏文慌了手脚,思维一片空白,任由夏予安的舌尖逡巡入口,既像索求又像是请求,像搁浅后重归家园的深海鱼。

何晏文情绪纷乱,却没有推开他,尽量顺应夏予安的需求,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狂躁症来得突然,走得却很慢。

许久,夏予安缓缓松开按在他后脑勺上的那只手,轻轻喘息,抱歉地说:“对不住,阿文。我的狂躁症不由我所控…”

何晏文的喘息声更为急促,他平复好狂乱的心跳,给了夏予安一个微笑:“没事的,我也有中度抑郁症,能体会你的痛苦。”

说完,何晏文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阿文,原谅我,我好钟意你…”夏予安回抱住他:“不管你是男仔还是女仔,我都只钟意你一个人。”

“我也是…”何晏文将下巴枕在他肩膀:“予安,你说,我们是怪物吗?”“我们是两个疯狂的怪物…”夏予安附在他耳边,声音喑哑低沉,却要命的好听:“阿文,你愿意陪我一起沉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