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兀王妃压根没把她们放在眼裡,只道:“妾身目不识丁,却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一个是妾身仇人的儿子,一个亲手杀过兀族的勇士,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否则妾身也不介意再杀几个人。”
说罢,她又命士兵将太后、公主等人赶到一块,自行挟持袁去疾登上了太后的宝座,好整以暇地等候著什麽。
擒著朝露的士兵顿时只剩一人,那士兵的手脚很不老实,他一手压制住朝露的双腕,另一手却在他的后颈摩娑,不断辗压著敏感的香信腺,似要从中搾出汁水。
朝露满心牴触,即便身子燥热起来,他也只感到噁心。与此同时,另一股香信气息却率先飘散了开来,像是开了花的木香,又略带些许辛味,朝露觉得有些熟悉,忽而灵光一闪──这不是金麟木的气味吗?
朝露勉强抬头一看,却见袁去疾汗如雨下,紧紧抿著发白的唇,浑身颤慄不止,热汗在他的肤上蒸出薄红。
朝露想起了他的病症,正有些担忧,殿门外却传来了打斗声,片刻后,宬王率先闯入殿内,凌厉的双目中带著杀意,喊道:“疾儿!”
兀王妃勾起唇角,暗藏烽火的双眸看向宬王,道:“宬王殿下,您为了获取银月草,将妾身送入陪嫁队伍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宬王未答,只是端起肃穆神情,带著禁军上前,可他还未能逼近,兀族士兵便纷纷将弯刀出鞘,强迫太后与宫嫔等织成一道人牆,让宬王不能轻举妄动。
兀王妃威胁道:“宬王殿下可要让禁军当心了,要是他们再敢动一下,妾身的手可能就管不住火铳了,兴许不会立刻要了世子的命,但也够让他吃些苦头。”
这时昭正帝也赶到了,他在禁军的簇拥下步入殿中,一看清殿内景况,便压抑著怒火道:“兀族真是令朕开了眼界,此乃宫禁之内,王妃难道以为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
兀王妃却发出一串清脆的笑,道:“皇上来得正好,好戏正要开唱呢。且不劳皇上费心,妾身自有飞出这宫牆的办法。”
她面上笑意温婉,说出口的话却无比放肆,而她似乎还嫌不够,忽然取出了一把短匕、甩开外鞘,用刀背挑起袁去疾的下颔,道:“太后娘娘,想来您也早有疑惑,很想知道这个小野种是从哪冒出来的罢?诸位应当嗅出来了,他身上的香信,正是皇室一脉相传的金麟木气味!”
袁去疾此时已经烧得十分难受,目光迷濛,竟贪凉地侧著脸贴上刀面,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觉。
宬王厉声道:“放肆!把刀拿开!”
兀王妃笑弯的眸子却略过了宬王,直盯著昭正帝道:“不瞒皇上,世子便是您失散多年的五皇弟,先帝私生的第五子!您说,宬王殿下将他藏著这麽多年,究竟是图什麽呢?”
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却在身边藏了先帝的私生子,此事无论怎麽看,都必是居心叵测。兀王妃这番话,无疑是狠狠踩了帝王的逆鳞。
昭正帝面色铁青,沉吟了好一会才沉声道:“这便是妳选他做人质的理由?妳认为朕会顾念血缘,或者为顾念名声而投鼠忌器?”
兀王妃却笑道:“非也,妾身只不过是相信,宬王殿下必定捨不了这宝贝疙瘩,自会想方设法护送我等出宫,顺道说出来让皇上知情罢了。皇上可知,世子天生有香信腺的缺陷,他如今所服的药,全是用百花阁名义买入奴隶试药,才做出了这千金难求的药丸,让世子得以苟活至今。”
兀王妃用刀背蹭著袁去疾的脸,续道:“而这药丸中的君药银月草,却只生长在兀族的荒漠当中,宬王殿下当年将妾身送入和亲队伍,便是为了确保银月草供应不断──多年以来,宬王殿下与我兀族的勾连,早就深到无法斩断了。”
兀王妃好似在閒话家常,娓娓道来的却是这般惊天秘密,这番话在众人心中激起惊滔骇浪,朝露却没有閒心去听。
自从袁去疾的香信飘散开之后,兀族士兵中的乾阳都躁动了起来,如今殿内满是混杂的香信味,让朝露晕眩作呕,抓著朝露的士兵也更加大胆了。他趁著无人留意,放手在朝露身上肆意揉捏,朝露只能微幅挣扎著,不让他触碰到要紧之处。
期间,昭正帝似乎又讽刺了一句什麽话,兀王妃笑答道:“皇上这般相信宬王殿下,但您可知道,就在京郊普济寺的地窖当中,正藏著四十架金蜓,全都隶属于宬王殿下!皇上您瞧,这可不就是妾身现成的羽翼吗?”
朝露的腰被重重捏了一把,不禁低喘出声,那兀族士兵动作一停,左右张望了一会,接著竟俯下身来,凑近了朝露的后颈,发烫的吐息攀上朝露的肌肤,使得朝露浑身一颤,他虚弱地挣扎了一会,却仍如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另一头,兀王妃又笑了出来,道:“宬王殿下,不知您如今是想要世子的命,还是仍要那几架金蜓?江哲大人已与妾身联手,据说发动那些金蜓的暗码,只有您与暗阁中少数几人才知道,可如今百花阁人去楼空,妾身只好当面问您了。”
袁去疾颈间的刀猛然一转,只轻轻一划,袁去疾的肌肤便渗出了血。宬王愤怒得发颤,却只能长出一口气,粗声道:“甲寅,庚午,己酉,辛未──这就是妳要的,把那柄刀抛开!”
-待续-
第43章43.赐药之恩 | “爷……轻点,奴最是怕疼的……”
07-25T15:27:43.322
宬王身边的禁军愣了愣,立刻将刀尖转向宬王,昭正帝却喝令道:“你们竟敢将刀尖向著皇叔,莫非不要项上人头了?”
禁军被阻止后,只得齐声道著“不敢”,然而他们还是改变了阵势,从保护宬王改为围困之姿。
兀王妃却是轻轻一笑,依言抛开了匕首,兀族士兵也立刻飞鸽传书,将信鸽抛向窗外。
朝露被毛手毛脚的士兵弄得心烦意乱,心下却有疑惑。一则他听柳慧说过暗码,他虽然记不住全部,却知道宬王方才报的暗码并不正确,这表示兀族不可能获取金蜓。
可另一方面,兀王妃会在此时送信出去,想来是打从勾结江哲之后,便安排了兀族伏兵,欲在今日闯入普济寺窃取金蜓。但穆重明早已奉命在那等著,两批人马势必短兵相接。
这点不光朝露知情,昭正帝也心知肚明,倒是兀王妃过于自负,并不知暗藏的金蜓早已被柳慧供出,昭正帝又命穆重明亲自把守,她很可能等不来天降援兵。
兀王妃以为金蜓已是囊中之物,心情极好,让士兵放跑了命妇、宫人,只留下太后和乐安公主,笑道:“宬王殿下,您通晓本朝律法,不会不知道私藏金蜓是叛国重罪罢?若殿下肯向妾身低头,妾身兴许能在金蜓上挪出一个位置,招待殿下到兀族作客。”
经兀王妃如此一说,宬王身边的禁军再次紧绷起来,宬王却沉著脸静默半晌,哑声道:“只要妳肯放了疾儿,本王愿为人质,任凭宰割!”
昭正帝闻言却怒道:“朕不准!打从皇叔替朕开蒙伊始,便教导朕要以国事为重,皇叔非但没有以身作则,难道还想逃脱罪责不成?”昭正帝猛然抽出佩剑,直指宬王,泛起赤色的双眸死死瞪著他,不许他再挪动半步。
宬王回首望了昭正帝一眼,眸中情绪难明。
兀王妃却道:“可惜了,世子比您好摆佈得多,妾身可捨不得弃了他呢。”
然而她才刚说完这话,袁去疾便再也跪不住,猛然瘫倒了下去,他难受得蜷起了身子,粗重的喘息添上杂音,像是发了哮喘之症,情状痛苦不堪。
宬王见状脸色一变,不顾皇帝拿剑指著他,也不顾禁军与兀族士兵的重重把守,挣扎著想上前救子,却再度被禁军拦下,只得嘶声道:“疾儿没有药是熬不过去的,至少得让他吃药丸平复下来,否则他撑不到被押上金蜓的时候!”
兀王妃半信半疑地蹙起眉,道:“哪有人的身子这般脆弱?再说了,若不是他,暗阁中的无数姊妹也不会痛苦一生,妾身更不会被送至兀族,十年来日日殚精竭虑、夜不能寐。如他这般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正该好好吃些苦头!”
宬王眼见劝说无用,转而对昭正帝拜道:“皇上!臣有罪,但疾儿自始至终都不知自己身世,他是无辜的!还请皇上念在皇室血脉的份上,救疾儿一命!”
昭正帝一语不发,太后却忍无可忍道:“念在血脉份上?哀家尚且在此,皇帝嫡亲的妹妹也在,你以为你宬王是什麽人?有何立场胁迫皇帝!”
那边厢吵得不可开交,将朝露低哑的呻吟彻底盖了过去。那兀族士兵认定他被逼出假潮,连双手都无力挣扎了,便只用膝头制住他的双腿,放肆地在他身上施为,使得朝露身上的香信越发浓郁。
朝露难以掩饰厌恶之情,却又不得不暂且作戏,便把脸埋到肘弯裡,压低了声含糊地道:“爷……轻点,奴最是怕疼的……”
兀族士兵听了这般娇声软语,只觉那股清新的甜香杀进了心底,浑身热血涌向下腹,情不自禁俯身过去,准备将身下的猎物佔为己有。
朝露却猛然弓起身子,自左股前取出另一把“比翼”。他方才扭著身子苦苦遮掩了这麽久,便是为了藏住它,如今正是时候了!
被冲昏头的兀族士兵愣了愣,朝露抓紧这片刻的破绽,如泥鳅般扭过身子,用比翼抵著他的额心开了一枪,弹药爆响传出、血花喷溅的同时,朝露毫不迟疑地一跃而起,铳口直指兀王妃,击发子弹!
兀王妃盘髻的髮扣被击碎,长髮披散了下来,她刚临危不乱地将火铳转向朝露,朝露便道:“我无意伤及王妃,只想给世子送药,或者王妃可以试试,究竟谁的子弹飞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