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朗声道:「今日,感谢诸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赴宴,我与夫人先和大家共饮一杯。」
语毕,宁王与王妃高举酒杯,一口饮下。
「殿下客气了。小的能来是福份。」
「是阿、是啊!殿下客气了,小的才该敬宁王殿下一杯,祝殿下、王妃娘娘身体康健、福泽绵延。」
「殿下设宴,我等才有幸能来别庄参观参观,谢殿下擡举。」
「也敬九殿下、世子殿下一杯。」
几名为首的官员们争相和宁王爷、皇子、世子敬酒,场面热闹非凡。乐女重新开始演奏,与此同时,十二名相貌姣好的舞女,依序走入正厅,随着乐曲翩然起舞。
来的宾客饮酒的饮酒、看舞的看舞,也有不少人趁这机会向九皇子、宁王世子攀谈,待众人正值酒酣耳热之际,一名穿着坦领,脖颈上系着黑绸,半露着酥胸的少女以绝妙的舞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哪家的舞女?」宴会中有人问道。
「嘘,别胡说…这是杨县令家的阴人女儿。」
「杨县令家竟有阴人女儿,我竟不知晓!不然我早为我儿提亲去了。」
「老杨看不上你家儿子的。他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能将女儿嫁入皇族。你瞧!几位公子看得目不转睛,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一旁不断传来闲言碎语,柳佑安从入座后就埋头吃饭,听到场上有阴人女子时,终于擡起头。
穿着粉色舞衣的女子,姿态婀娜,大方的展现属于女人的风情,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柳佑安不安的看向半个厅堂外的魏允文,此时的魏允文全神贯注的看着这名阴人女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柳佑安低头,紧紧咬住下唇,心里一阵害怕。他知道阴人男子和女子有着云泥之别,男子被认为淫乱轻浮,是随意狭弄的对象,而女子不仅稀有,更广受世人喜爱、接纳。
魏允文如今这样看着别的阴人,突然间,他觉得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文哥哥,离得好远、好远。
第9章 白梅花香
「文哥哥,你来了!」柳佑安替魏允文打开门,接过他递来的花枝。
暗香扑鼻而来,白梅在凛冽的寒冬中仍肆意绽放,柳佑安低头嗅了嗅,道:「好香。」
魏允文拿过花瓶:「还有几朵花苞未开,等全凋谢了,我再给你采新的。」
「谢谢哥哥。」柳佑安将自己往魏允文怀里蹭了蹭,深吸一大口气,确认除了白梅花香,没有其他香味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但宴会那天,魏允文的神情和其他宾客的耳语,让他忐忑不安,深怕在闭关自省期间,杨县令的阴人女儿会捷足先登,占了魏允文的爱。
「安儿怎那么黏人?」魏允文将柳佑安抱入怀中,在耳边轻声道。
柳佑安白皙的肌肤透出一点红晕,他低头道:「我一直很爱文哥哥。」
「我也很爱安儿。」魏允文说着,把柳佑安抱到床上。
他们注视着彼此的双眼,渐渐凑近对方,近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块。像在波涛汹涌的海上终于抓到块浮木,柳佑安终于不再患得患失,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飞快在魏允文唇上轻啄一下,如蜻蜓点水般轻巧,饱含的爱意却在魏允文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魏允文猛然将柳佑安压在床上,此刻柳佑安未系黑绸,弧度漂亮的颈部、烙印的穴位,平时不容外人窥视之处,通通呈现在魏允文眼前,他轻含住穴位,舔了舔,身下之人立刻浑身颤抖,红了眼眶。
「文哥哥,不行的。」柳佑安颤声阻止。
「安儿乖。」魏允文轻咬住穴位,空气中多出一股不明显的香气,似月季的花香。
「你的潮期也快来了,到时候,我给你烙印,好不好?」魏允文吸着这股香,痴迷的问。
柳佑安双眸噙满泪水,他略带鼻音的声音像在撒娇:「好。」
魏允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放开柳佑安,仰躺在床上:「抄书抄得如何了?」
「约莫一半。」
「这么快!」魏允文惊道,离宴会结束不过七天,上万字的法典竟就抄了一半。
魏允文侧头看向柳佑安,见他眼下的青紫,伸手心疼的揉了揉:「别熬夜了,对眼睛不好。」
「好。」柳佑安乖巧的答道。他不敢和魏允文说,这几日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不断浮现宴会那日的场景,就算睡下也噩梦连连,索性熬夜抄书。
「肩膀酸吗?这里的温泉疗效好,到时我带你去泡。」魏允文道。
柳佑安点点头:「那文哥哥,你等我。」
「后山山脚下有个碧绿的湖泊,大哥和齐少爷都说美,可惜少了你,我总觉得是寻常一般的景色。」魏允文摇摇头,道:「果然,才有安儿便不同*1。」
「哥哥当我是梅花了。」柳佑安笑道。
魏允文看着柳佑安弯起的眼角,修长的眼睫如蝴蝶振翅般优美,他脱口而出:「安儿比梅花更美。」
柳佑安脸颊透出红晕,略羞涩道:「即便相思了无益,我仍不因无益废相思*2。」
两人相看,又说了许多体己话,夜已深,魏允文不得不回房,他站在门边道:「我每日都来,不会让你想的。」
「好,我等你。」
「安儿,晚安。」
「文哥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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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自宋代诗人杜耒的〈寒夜〉,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2:即便相思无用,我仍有所牵挂,引用自梁启超的词〈浣溪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