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家多无情,明皇国务繁忙,儿女众多,还能思及此事,可见他对文贵妃的疼爱,对魏瑢、魏云的看中。
魏瑢心中一热,声音跟着有些颤抖:「谢父皇。」
「哎呀!那得缝些孩子的衣物,让瑢儿带去。西园国天寒,要铺厚棉才行。」文贵妃唤来宫女,让他到内务府拿丝绸棉线。
「陛下觉着,绣什么图案合适?他可是嫡子。」文贵妃问道。
「蟒袍,这孩子出生显赫,将来要担任太子之位。」明皇道。
「儿臣认为白鹤亦可,西园国人崇拜白鹤,认为能保平安。」魏瑢提议。
三人热络的讨论许久,在怡和宫用完午膳,魏瑢才向父皇母妃告别,往二皇子府上去。
第38章:只为一己之私
魏瑢坐在马背上,一手轻拉缰绳,慢行在熙来攘往的街头,闹市里是此起彼落的叫卖声,一名小童拿着糖葫芦,逗弄年幼的弟妹,几人从魏瑢的马前跑过,看着市井小民的日常,魏瑢的心才渐渐踏实,得知魏云有孕轻飘飘的喜悦感慢慢冲淡。父皇竟愿意遣他出使邻国,这是极大的殊荣,以往未曾有阳人担任使者的先例,起了这次先锋,朝中亲太子党的御史恐又要劝谏一波。
「来呦!匕首防身防贼防小人,多买多赚多福气,拿把匕首,包你邪魔退散,万事顺遂!」
魏瑢听了这不三不四的叫卖声,不由发笑,循声望过去,只见街边一摊贩,架上摆满各式匕首,匕首的刀柄镶着各色宝石,全是西域来的货品。
魏瑢也曾见过这样的匕首,太平山南侧山洞中,柳佑安从腰间卸下,亲手拿给他。想到下落不明的柳佑安,魏瑢担忧的皱眉,他曾一度想和父皇借兵搜查,可若真如此,平常与他作对的太子党,势必借机抓住他的软肋,以此要胁。宁王府为了面子,定会与他抢人。更糟的是,消息流入北晋,细作趁乱俘走柳佑安,届时他定不可能袖手旁观,一但他踏入北晋国界,北晋借题发挥,两国间的战事恐一触即发。
魏瑢思忖着,不自觉就来到二皇子府邸,下人引他进了前厅。
魏楚沏好一壶碧螺春,在座上等着他:「九弟,来的正好,喝一杯罢。」
魏瑢也不客套,坐下后,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接着从兜内取出两张书信,摊开放在桌上。
「致乔大夫,
南山矿坑附近西林村的村民,近日有多人染疾,症状及用药如下:
一男中人,泄泻不止腹有硬块不治,主方。
二男阳人,筋寒湿气末药,主方。
此疾恐染同住成人二十名。
请教大夫,症状及药方能否缓解?」
「致秦大夫,
我远房表亲家,有多位族人染疾,症状及用药如下,请大夫过目。
一女阴人,口干之疾,又方。
一女中人,肾亏头痛,主方。
二男阳人,伤寒有汗,主方。」
魏楚细细端详,只手抵着下腭,道:「可曾给太医看过?」
魏瑢点头:「内容无异常,病症和疗法相符,用的都是民间常见的药材。可依我之见,两张药方过于类似,其中或有隐情。」
魏楚招手,命贴身侍卫至书房取来一物,交给魏瑢:「我从漕帮那伙人身上也搜出一张药方,你瞧瞧。」
纸张打开,魏瑢扫了一眼,果然,内容大致相同。
他不可置信的猜测:「他们,利用药方传讯?」
「应是如此。」魏楚点头。
魏瑢一阵毛骨悚然,如不是南山的矿工随身带着药方,他觉着古怪找二皇子商讨,恐怕也想不到这层。
「真是厉害…我们小瞧北晋了。」魏楚沉声道。
「药方随处可见,寻常人根本不会起疑,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魏瑢咬牙道。
两兄弟互换了眼色,他们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消息轻易能传递,大魏王室恐早被渗透,难怪北晋胆敢行刺皇子。
「这事得禀告父皇。」魏瑢道。
魏楚却摇头:「我们只是猜测,还没理出个头绪,如消息走漏,北晋换了传讯方式,我们难以追查,今天是药方,明天换成酒单、后天变成帐簿,敌暗我明,防不慎防。九弟,这事不如先缓缓,我们先想办法破解,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魏瑢听了有理,点头附和:「好,听二哥的。」
「药方我们各抄一份,为保起见,一有线索,我们见面谈。」魏楚道。
「好。」魏瑢让人拿来纸笔,将漕帮的药方抄下。
魏楚看着魏瑢张牙舞爪的字体,道:「你行刺一事,如此准确,应是我朝中有人与外族勾结。你说…朝中谁会有药方?」
笔尖刷刷在纸上挥洒,墨迹晕染开来,落下最后一笔后,魏瑢才开口:「…二哥别猜了,到时便知。」
心照不宣,两人心中都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明言,也不敢相信,为了帝王之位,那人竟癫狂至此,不顾血脉至亲,不管黎民百姓,只为一己之私。
第39章:线索
踏出二皇子府邸时,暮色已笼罩大地,几颗星子挂在天边,一弯新月悬于空中,远处寒鸦声声啼叫,在魏瑢听来像凄厉的悲鸣。
迎面吹来冷峭的寒风,让魏瑢浑身打个冷颤,他自幼习武,本不怕冷,连文贵妃都笑她像个暖炉似的,许是方才的消息太过震惊,今日罕见觉着冷的慌。
他心烦意乱的信步而行,不知不觉走到闹市的街道,与午后相比,只剩三五成群的游人,清冷许多。酒铺、饭馆点起了红灯笼,小厮在门口卖力地吆喝,招揽生意。街边的小贩们借着幽微的月光,正忙着将摊上的货品收入囊中,回家吃妻子煮的晚餐。
「来呦!西域的匕首、稀罕的货色,买到赚到!」
还是同样的摊贩,魏瑢循声走了过去,摊主是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眼尾上吊,见生意上门,热切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