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执越演越烈,惹得旁人侧目,二皇子连忙在一旁缓颊:「九弟他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对二皇子怒目相视:「你跟他结党?藐视我?」
「殿下,我…」二皇子才开口,一名身穿紫麒麟服的大监走到几人身后,清了清喉咙,尖着嗓子道:「几位殿下叨扰了。」
太子、二皇子和魏瑢三人登时止住口舌。
大监朝他们作揖,他们齐齐拱手回礼,等候大监的口谕。
太子和二皇子都露出隐隐期盼的神情,只有魏瑢面色如常。
「陛下有令,请九殿下移步至怡和宫。」
「知道了,多谢。」魏瑢拱手行礼,转身返回宫殿。
「两位殿下,小的先退下了。」大监再次作揖后,快步跟上魏瑢。
二皇子遗憾的拱手告辞。
太子瞪着魏瑢离去的背影,狠戾的像把人千刀万剐似的。
第37章:云公主
怡和宫座落于皇宫最西侧,需绕过大半个御花园,在前朝原属失宠妃子的居所,然明皇即位后,便将此处重新打造,亲自赐名挂匾,将这座宫殿给了喜静的文贵妃。无论春寒料峭或漫天飞雪,明皇每五日便会来此处,悠然坐上几个时辰,品茶、下棋、谈诗论画,足见明皇对文贵妃的疼爱。
魏瑢穿过暗香浮动的御花园,点点白梅似雪,美如幻境,他却烦躁无比,毫无欣赏之心,直到听见怡和宫中传出父皇母妃的谈笑声,他才深吸口气,压下浮躁,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门口的侍女见他到来,行了个礼,进门通传。
「瑢儿来了?快让他进来!」明皇语带笑意的朗声道。
魏瑢跨过门槛,直直进了内厅。
明皇和文贵妃倚在窗边的坐榻上,边品上好的明前龙井,边对着水墨画点评。
已年近四十的文贵妃,依然风姿绰约,举手头足间散发着雍容的气度。见魏瑢进来,文贵妃放下手中的白釉茶盏,道:「瑢儿,好一阵子不见,来给母妃看看。」
魏瑢依着礼数先行礼问安,随后走到文贵妃跟前,俯身前倾。文贵妃宠溺的搓揉他的脸颊:「儿啊,别吃太多,好像又长肉了。」
每每这时,魏瑢总觉得自己像回到儿时,坐在母妃的腿上,毫无忧虑的对着母亲撒娇。
他弯起嘴角笑了笑:「母妃别打趣我了,我每日练武,怎会如此。」
「是啊!瑢儿最是认真,上月刚替朕办了件大事,连兵部都无计可施,他一出手便成了。」明皇笑道。
「瑢儿这般厉害,母妃真以你为傲!」文贵妃理了理魏瑢的衣领,顺了下他的发。
「儿臣尽力而已。」魏瑢答。
明皇笑盈盈的对文贵妃说:「瞧!这孩子谦虚呢!」
文贵妃笑着笑着,突然叹了口气:「这孩子既出色又孝顺,样样都为咱们着想,唯独这这婚姻大事,他有主见的很,我和他谈了几次,哪家的姑娘都看不上。陛下,您瞧,这该如何是好?」
明皇抵着下腭沉思:「瑢儿确实年纪不小,都二十二了,是该有个伴。」
魏瑢见话题竟又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轻轻皱眉。
二皇子妃诞下双生子,四皇子刚替儿子办完满月酒,连宁世子,他夫人都有了身孕,许是皇室接二连三的传出喜讯,几次魏瑢进宫,文贵妃提及婚事。
「我瞧宋太傅的女儿就不错,端庄得体、知书达礼,很不错的人选。」文贵妃提议。
「那孩子我看过一次,确实不错。瑢儿看呢?」明皇道。
「儿臣尚无心婚事,怕误了人家姑娘。」魏瑢拒绝道。
「男大当婚,你怎就无心婚事?不愿娶妻就罢,先纳个侧妃也行。」文贵妃问道。
「谢谢母妃,儿臣自有打算。」魏瑢坚定的回绝,心中浮现柳佑安的笑颜,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这事不能让父母知晓,否则恐要生变。
文贵妃又叹了口气:「陛下,他总如此,什么都不愿意。」
「算了,孩子不乐意就缓缓罢。」明皇对魏瑢一向宽厚,摆了摆手示意文贵妃宽心。「来,瑢儿,坐下喝口茶,瞧瞧这画。」明皇道。
魏瑢坐在明皇榻边的凳子上,几名宫女上前将画铺平。
画中女子坐在岸边,一手抚着腹部,另一手朝池中丢鱼饵,各色的锦鲤争相抢食,溅起朵朵水花,魏瑢觉得这人身影并不陌生,定睛一看,这名女子如瀑般的黑发上,簪着熟悉的粉色茱花步摇,眉眼间温和的笑容既似明皇又似文贵妃。
「这是…云儿?」魏瑢诧异道。
文贵妃笑得开怀:「是啊,三日前西园国特使快马送进宫的,还传来消息,说云儿有了身孕。」
「云儿有孕了!真是天大的喜事!」魏瑢欣喜地靠近画前,试图看清些画中之人,一会又担心:「她身子可还好?害喜严重吗?那蛮荒之地可有医官照料?」
「你父皇一得知此事,就命人从库房取出上好的草药、人参,派几名医术精湛的太医、产婆去服侍云儿,昨日便启程往西园国去了。」文贵妃道。
「云儿身子弱,自古生子,都是从阎王手中抢命,万不可大意。」明皇道。
「这画是西园国主亲笔所作,可见两人感情甚笃,瑢儿啊,你就别再因此事和你父皇置气了。」文贵妃劝解道。
因着云公主和亲一事,魏瑢当着明皇的面摔门离去,连过年都未回宫,直到发生南山遇刺事件,才不得不返回京城。云公主远嫁之事,已成父子间未说开的心结。
魏瑢看着画中妹妹弯起的嘴角,知道她的喜悦不假,虽仍不认同和亲,他仍恭顺的屈膝行礼:「儿臣思虑不周,请父皇降罪。」
「无妨、无妨。瑢儿,快坐下罢。」明皇摆手道。
「谢谢父皇。」
「瑢儿,你这般懂事,不枉费父皇白疼你。等夏至的祭天大典结束,孩子也差不多出生,你领使团替朕去看看云儿罢。」明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