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连连点头称是。
门一关,老翁立刻上前:「小兄弟,你没事罢?」
「江淮」动了动眼皮,勉强张口,声音细如蚊蚋:「没事…让我睡一下。」
老翁在一旁忧心的看着。
「死不了…都是些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他极力擡起沉重的眼皮,露出一条缝,安抚道。
老翁见他坚持,只得说道:「那你休息,我半个时辰后再来看你。」
「江淮」轻轻点头,翻过身,闭上眼,手悄悄伸到草席底下摸索,直到指尖碰到一块碎瓷片。
他吐了口气,忍着全身的疼,如果潮期到来那天,他仍逃不出去,那他宁愿自毁穴位,也决计不会委身于李高之下。
第36章:庙堂之争
近日,魏瑢总心绪难平,连带在处事方面也少了几分耐心,而这种情绪,在早朝上听着太子愚昧的高谈阔论时,来到最高点。
魏瑢忍不住高声反驳:「太子对北晋未免太过于偏袒,这般忤逆犯上,竟还想以和亲了事,置皇家威严于何地?未来各国若争相效仿,求娶皇家女子后,便可肆无忌惮欺压我国百姓?侵略我国领土?」
话音一落,朝堂上一片寂静,大臣们各各低头,不敢吭声,就怕神仙打架,一个不留神就惹祸上身。
「九弟这话未免有失偏颇,我何时说过纵容北晋?」太子咬牙辩解,一张脸胀成猪肝色。
二皇子魏楚比了个手势,想让魏瑢收敛些。
魏瑢置若罔闻,直言反问:「不愿动武,只想以女子和亲了事,不正是此意?」
太子怒视魏瑢,握紧双拳,张口正欲反驳。
龙椅上的明皇清了清喉咙,两人立即收起剑拔弩张的气焰,恭顺的低头垂手。
「此事明日再议。」明皇的目光扫视过群臣,无一人敢吭声,「太子,北晋之事,你可与丞相商讨。」
明皇简短几句,全然未提及和亲、动武之争,太子却明白其中的言外之意,要他再行和丞相商讨,便是否决了他的提议。与魏瑢的争辩,又是他输了。
太子忍着羞愤,道:「是,父皇。」
「散朝。」明皇瞧他一眼,起身走入龙椅后方的珠帘。
殿内的文武百官依序退朝,太子还立在原地,目光阴鸷的盯着龙椅,一语不发。
二皇子走到魏瑢身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同向殿外走:「九弟,今日你也太冲动!把太子气成这样,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日后必找你麻烦。」
「不妨事。」魏瑢语气平平,似乎有些不耐。
二皇子放开魏瑢,敏锐的问:「出了何事?」
魏瑢嘴上不语,心下却道:「出了大事。」
几月前,他安在宁王府的眼线彻底丢失柳佑安的行踪,这全怪自己大意。
柳佑安潮期结束那日早晨,他靠在仓门上,疲惫的阖上眼,整整三日,他用尽自己的意志力,才止住欲望的叫嚣。
「殿下。」宁王府的暗卫跪地磕头。
魏瑢勉强擡眼:「何事?」
「南山矿坑来消息,说查到几名与漕帮勾结的矿工。」
「交由他们去盘问,有后续再上报。」魏瑢再度闭眼,吩咐道。
「殿下,矿工领头坚称不会放人,要强行将人带走吗?」暗卫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闹到领头那去了?」魏瑢的头有些疼,这事高调不得。
「其中一名矿工是领头的儿子,小七在绑人时,不慎被发现。」暗卫俯下身,又磕了几个头,「属下替小七向殿下请罪。」
魏瑢揉了揉眉间,叹了口气:「人是你教出来的,你过去一趟,把这烂摊子收了,若真的压不下来,立即回报,我再出面与南山坑主协调。」
暗卫见魏瑢没有动怒,松了口气:「是。那柳公子这,我让人过来护着。」
魏瑢神色柔和的看向仓内:「他潮期刚结束,应会休养一段时日,让本就在府里的小十一多注意些。这几日我不出京,你多带些人去南山。」
「是。」暗卫行礼后,咻一声便消失了。
魏瑢一心都扑在柳佑安的潮期上头,压根儿忘了关注魏允文的动向,他怎么也猜不着,看似对柳佑安一往情深的魏允文,竟会到欢逸楼寻乐,而本应在房内休养的柳佑安,竟在隔日便不知所踪。尽管后来查出,是溪莳替柳佑安寻了住所,还给了他银钱出府,但他追过去时,终究晚了一步,空荡荡的住处,只留下一丝淡雅的月季香。后来,他抓到几名贼人,从他们身上搜出溪莳给的银钱。再后来,他倾尽所能,仍彻底断了柳佑安的音讯。
阴人的潮期快则三月,慢则半年,柳佑安离府迄今已四月,他该如何过冬?如何瞒住阳人?若遇潮期又该如何是好?
这些疑问,魏瑢几乎不敢想...无论如何,都得尽快找到他。
见魏瑢恍神,二皇子又喊了声:「九弟?」
魏瑢强行暗下自己的担忧,和二皇子商讨:「二哥,我从南山矿坑得了几样东西,回头让你瞧瞧?」
「今日申时,你来我府邸?」二皇子提议。
魏瑢点头,和二皇子并肩往宫门走,突然,肩上被猛然一撞,他踉跄了两步,皱眉回头,只见太子站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他:「仗着父皇偏爱才敢作威作福,一个低贱的阳人罢了。」
魏瑢冷笑:「太子殿下连阳人都比不过,岂不是更无能?」
「等着,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太子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认为皇位势在必得?」魏瑢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好啊!你这话听来,是要取太子之位了?」太子高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