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嘛...”程与拖长了调子撒娇，把脸埋在哥哥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五分钟...就五分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程怀郁睡衣的衣角，指尖带着晨起的温热。

程怀郁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赖着。窗外的鸟鸣清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程与安静地趴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怀郁：“哥哥，早安吻。”语气理所当然，带着点孩子气的期待。

程怀郁耳根微热，对上那双盛满期待和纯粹爱意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微微侧过脸，在程与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

“不够...”程与嘟囔着，像是不满意这种蜻蜓点水。他撑起一点身体，凑过去，准确地含住了程怀郁的唇。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掠夺和惩罚意味的强吻，而是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吮吸，舌尖轻轻扫过唇瓣，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像品尝一颗珍贵的糖果。程怀郁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闭上眼睛，默许了这个缠绵又带着点笨拙的吻。

直到楼下传来母亲喊他们吃早饭的声音，程与才恋恋不舍地退开，额头抵着程怀郁的，鼻尖蹭着鼻尖，气息交缠。“哥哥的嘴...好软。”他低低地说，脸颊泛着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程怀郁被他看得脸上发热，轻轻推了他一下：“快起来，要迟到了。”

早餐桌上，气氛比以往轻松了许多。程与简直像变了个人，殷勤得过分。他抢着给程怀郁盛粥，剥鸡蛋壳，甚至把煎得最金黄的那块荷包蛋夹到程怀郁碗里。

程怀郁拿起桌上的手机，习惯性地想看一眼时间。

程与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几乎是在他指尖触碰到手机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极其自然地拿走了他的手机。“哥哥先吃饭。”程与笑嘻嘻地说着，顺手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动作流畅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程怀郁微微蹙眉，但也没说什么。程与最近确实变得格外“体贴”，也格外黏人。他的手机，他的书，他的水杯...程与总能在第一时间“照顾”到，并且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饭后，两人一起上楼拿书包。程与先一步进了程怀郁的房间，拿起桌上的手机，似乎想帮他收好。程怀郁刚走进来，就看到程与正对着他的手机屏幕，嘴角咧开一个傻乎乎又带着点得意的笑容，手指还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什么。

“小与？”程怀郁疑惑地走过去。

程与吓了一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手忙脚乱地想按灭屏幕，但已经来不及了。程怀郁的目光落在亮着的屏幕上，那是通讯录的界面，程与的名字赫然在列，但备注却被改成了两个让他瞬间血液冲上头顶的大字：

“宝宝”

后面还跟着一个爱心emoji。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程怀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宝宝”，沉默了几秒。

“......”他抬眼看向程与，后者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耳根红得几乎滴血，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只做错事又心虚的小狗。

“改回来。”

程与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黏糊糊地拖着长音：“不嘛...哥哥”他一把抓住程怀郁的袖子，指尖轻轻拽了拽，眼神湿漉漉的，“这个，别人都这么叫的...”

“别人？”

“就、就是情侣之间...”程与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气音，但手指却悄悄收紧，指尖在程怀郁袖口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像是无声的撒娇。

程怀郁看着他这副委屈巴巴又执拗的样子，心里一软，但还是板着脸：“不行，太奇怪了。”

程与瘪了瘪嘴，眼眶更红了，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慢吞吞地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表情不情不愿的，仿佛在经历什么重大牺牲。

程怀郁低头一看

“最爱的小与”

后面依然跟着一个爱心的emoji。

“......”

程与偷瞄他的表情，见哥哥没再强硬反对，立刻得寸进尺地凑近，下巴几乎搁在程怀郁肩膀上，声音软得不像话：“这样总可以了吧？哥哥...”

温热的气息喷在颈侧，程怀郁被他蹭得耳根发烫，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

程与眼睛一亮，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又黏糊糊地蹭了蹭程怀郁的颈窝，小声嘟囔：“哥哥最好了...”

程怀郁没再说什么，只是任由他靠着，指尖无意识地捏了捏程与的后颈，算是默许。

算了，反正...也拒绝不了。

上午课间，程怀郁去办公室交作业。回来时，远远就看到自己座位旁边围了几个女生，似乎在请教程与问题。程与背对着走廊，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他坐姿随意，一手转着笔，另一只手搭在程怀郁空着的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椅背边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程与，这道题的辅助线到底应该画在哪里呀？我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对...”一个女生声音柔柔地问着，身体微微前倾。

程与的目光甚至没完全落在题目上，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语气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带着点拒人千里的疏离：“连接AC和BD的交点，作平行线。”言简意赅，毫无解释的欲望，与他平时在程怀郁面前那种恨不得把每个步骤都掰开揉碎讲清楚的黏糊劲儿判若两人。

女生似乎还想再问什么，程与已经移开了视线，目光投向窗外，手指敲打椅背的频率快了些许，透露出他耐心告罄的信号。阳光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下颌角，显得冷淡又疏离。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因为他这份冷淡而凝滞了几分。女生有些尴尬，讪讪地道了谢，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就在她们转身走开的瞬间，程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程怀郁。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脸上那层冰封般的冷淡瞬间消融瓦解，像是春日暖阳融化了积雪。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扬起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盛满了星星。他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周身都散发出一种雀跃的气息。

“哥哥。”他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刚才还敲着椅背的手指立刻伸过来，无比自然地勾住了程怀郁垂在身侧的小指，轻轻晃了晃，“怎么去了那么久？”语气黏糊糊的，带着点撒娇的抱怨，与刚才判若两人。

程怀郁被他瞬间的变脸和这毫不避讳的亲昵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了一下手指，没挣开，反而被程与握得更紧，甚至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交个作业而已。”程怀郁低声说，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在座位上坐下。

程与立刻凑过来，下巴几乎要搁到程怀郁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哥哥不在，好无聊。”他拿起程怀郁桌上的水杯，拧开盖子递到他嘴边，“哥哥喝水吗？我刚接的，温的。”眼神殷切，仿佛投喂哥哥是他最大的乐趣。

程怀郁看着他亮晶晶、写满“求表扬”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温果然刚刚好。

“甜吗？”程与盯着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程怀郁一愣：“水...怎么会甜？”

程与却笑得眉眼弯弯，凑得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因为我给哥哥接的水啊，我觉得就是甜的。”

程怀郁：“......”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会撩？还是说，这种直白又笨拙的情话，只对他一个人有效？

整个下午，程与都保持着这种高黏度状态。程怀郁写笔记，他就在旁边画简笔画小人，画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还标注“哥哥”和“宝宝”；程怀郁思考问题微微蹙眉，他就立刻凑过来问“哥哥哪里不会？”；程怀郁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就紧张兮兮地问“哥哥头疼吗？要不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