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势伸出手去，打算和他握个手，表表做好项目的决心。萧景年视而不见，松开的手又扶在黄睿肩膀后。俩人一同往会议室大门走。

男人强给世界看。

萧景年让我看到了他的强。我是外面的世界……

我和黄睿在萧景年、马总监一行人的陪同下出了会议室。

黄睿掩盖不住兴奋的神色：“今晚我哪儿都不去了，留下来陪萧总喝几杯。”

萧景年微微一笑，忙说：“好呀。先吃饭。”

我这会儿才从马总监的口里听到，萧景年从昨晚工人出事到现在一口饭没吃，连夜赶到现场，医院看望伤者，处理死亡工人的后世，安抚家属。上午安排妥当，下午跟我们开会。

马总监滔滔不绝，把萧景年说得十分敬业又十二分有道德心，好像我不起怜悯之心就不是人了。我一贯爱护弱小，但是对萧景年这种身披铠甲刀枪不入的人怜爱不起来。

我悄悄瞟了瞟萧景年。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偷看他，和黄睿一起往餐厅的方向去。

出了会议区，沿着回廊往餐厅走。

回廊左右，春色怡人。生机漫山遍野，恣意盎然。风声飒飒穿过竹林，不知哪里养的马匹发出几声嘶鸣。空气中的负离子估计达到一万单位以上，把沉浸其中的肺洗涤得一尘不染。

我深吸几口气，对马总监说：“项目的进度我们会尽快赶，把前面耽误的两周补上来。”

“好好，辛苦你们。这样萧总就不会担心进度问题了。”

手机上跳出一条消息，小甜甜提示：“集体相亲”晚上七点开始。如果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我接着对旁边的马总监道：“马总，我们黄总留下来陪萧总，我和其他同事先回去。”

马总监面露难色：“这个……要么……你和萧总打个招呼，再走。”

萧景年和黄睿正停在前面的亭子里聊着什么。

见我走过去，萧景年收了话，看着我。

想对萧景年笑一笑，算是对他遭遇突发事件的一点精神支持，可我感觉脸像涂了胶水似的僵硬，笑起来肯定比哭还难看，索性作罢。

我迎上萧景年的眼神：“萧总，黄总，我来打个招呼就走。还有几位同事在咖啡厅等着，我去跟他们说说今天的结果，然后我们出发回上海。两位下周再见。”

萧景年先是愣了愣，接着道：“听说蒋茹小姐的业余生活是攒钱和相亲。今天周五，难不成赶着去相亲？”

我挤了个笑，不答，算是默认。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解释。

黄睿在一旁道：“蒋茹向来把工作看得比私生活重要。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哪能丢下工作去相亲哪，是吧蒋茹？”

萧景年保持着他高傲的微笑，一副一眼看穿我的样子。

合同签了，项目启动了，我还怕他个球。

我正色道：“对不起。今天晚上的相亲，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萧景年彻底收了笑容，表情淡然，温和地对黄睿说：“黄总，工作要投入，生活也要投入。不要勉强，让她去吧。”说完示意黄睿继续往餐厅的方向去。

得了萧景年应允，我跟黄睿和马总点点头，掉头往咖啡厅去。

龚博士和张常杰一班人听我讲完好消息，大家兴高采烈一起往外面的停车场走。

我随在他们身后，一只脚刚跨上商务车，胳膊被人拽住。

回头一看，居然是叶风。他面带愠色：“蒋茹，你就这么走了？”

我嚷道：“我不走留下来做什么？工作做完了，我不该走吗？”

车上的同事探出头看着我和叶风。

我挣脱叶风的手。叶风缓了口气：“萧景年死鸭子嘴硬，你比他更硬。”

他缓了我没缓：“为什么老是拿他和我比？”

叶风反问：“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的好奇心被吊起来。叶风却不说了。

“你留下来罢。我慢慢告诉你。”

第39章去和留

山头最后一抹暖色正在变成青色。

龚博士他们在车上等我。

我看着叶风，发现他认真起来真的没法拒绝。

兜兜转转，我回到餐厅，像个被半路劫回来的懦夫。

叶风坐在萧景年旁边，我坐在叶风旁边。萧景年另一边是黄睿。叶风、黄睿轻声和他谈着。陪坐在我另一边的马总监、一位分公司经理，我们三人只吃东西不说话。

我百无聊赖之中打开手机，翻到一则专业新闻，大意内容是，百盛公司总经理亲临事故现场看望伤员、慰问家属、处理死者后事。用最大程度补偿安抚获得家属的谅解。看到消息感慨唏嘘，被抓回来当懦夫陪萧景年吃饭这事也不觉得别扭了。

叶风一反往常怼他的姿态，小心陪着萧景年。黄睿自然专挑萧景年喜欢听的话说。气氛热情又不过分闹猛，萧景年胃口还算不错，不急不慢地吃着。

餐厅的菜很有地方特色，有各种笋做的菜，油焖笋、竹笋烧肉、笋尖老鸭汤。我素来爱煲汤，特意请来餐厅大厨问的他笋尖哪里买的。大厨说自己腌制的，还送了我一小把。我喜滋滋地收了笋，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吃好饭在酒店的院子里逛了会儿。就着不深的夜色，把酒店查看了一番。酒店大堂所在的是一栋客房楼，餐厅和会议区作为附楼分立两边。远处各式独立小屋，一栋栋散落在山谷的翠竹里。黄睿预定的土夯房就在其中。

等我逛完回来，见萧景年和叶风在大堂里休息区。

黄睿在外走廊打电话，一会儿脸色难看地挂了电话。我走过去想安慰几句。他先开口：“她今晚不过来，明天一早飞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