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廿六到廿八我们家去海边度假,你也一起来吧?”在餐厅里灌了一大杯热水,段翔这才缓了过来。
詹嘉郁在看菜单,头也不抬:“不了吧,你们一家人出去玩,带上外人多不好啊。”
“每年小斐都会带朋友一起,今年我也带一个没事的。”段翔决定好要点什么了,放下菜单全身心投入游说中。
“每年?”
“是啊,别墅是我妈买的,每年年前我们都去那儿玩,这个‘传统’持续了七八年了吧。”
詹嘉郁瞪大了眼睛。又是有钱人的消遣,一年就去一两回,还专程买幢别墅度假。
见詹嘉郁只是抬头一副吃惊的样子,眨巴两下眼睛又低下头去看菜单不说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段翔打起温情牌来:“我想和你一起,不然去海边也没意义。我们可以游泳,可以在沙滩边玩水散步,可以看日出日落,在别墅里还能烧烤,这些我都想和你一起经历。”
从青春时代就喜欢的人说这种话太过犯规,詹嘉郁只剩下心动的份儿了,好像做梦一样,遥不可及的那个人说这种话劝诱自己,哪还有拒绝的力气。他答应道:“好。”
大年廿六,段翔先开车把詹嘉郁接到家里,大家再一起出发。
这是詹嘉郁第一次见段翔的父母,难免紧张忐忑。或许他们不会看出自己和段翔的关系,但光是作为“朋友”的身份去见喜欢的人的父母,就已经足够让他坐立不安了。
段翔的父母似乎没察觉到他不自然的扭捏,又或许只当作是面对长辈的拘谨,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热情地招呼詹嘉郁。段斐也在家,比毫不知情的父母更殷勤,就差没把“嫂子”两个字挂到嘴边。詹嘉郁本就内向,被好客友善的一家子包围着,手足无措,打了十几遍腹稿的话都忘光。
是段翔替他挡了一大半话头,拉着他到角落里两个人嘀嘀咕咕开启小世界,家里人也不好再逮着他聊天,詹嘉郁这才放松了下来。
段翔父母的心理年龄年轻,跟他们这些后辈也都聊得来,没什么鸿沟;路上接到的段斐朋友也很健谈,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地聊东聊西,好不热闹。詹嘉郁不怎么搭话,段翔也陪他安静,坐在最后排的两人只是听着,偶尔眼神交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这样过去了。
别墅建在半山腰上,三层的欧式设计,进门大厅里就看见有两台代步的自行车。出门往下走一公里便是公共沙滩,水质还行,人不多。段翔父母住一楼,段斐和朋友占了二楼,三楼就留给他们了。
房间太多,住在同一个屋很奇怪,詹嘉郁坚决要分开住。
段翔压着声音哄道:“没人会跑来三楼的,他们都不会知道的。”
詹嘉郁不语,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意见,把段翔推进他房间里,自己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段翔过来敲门,说一起开车去市场买烧烤的食材。
就他们两个去,段斐和朋友列了清单说想吃什么,但自己呆在房间里唠嗑不愿意出门,段翔父母在睡午觉,没有特别要求要买什么。车是段翔开的,凭着一年巩固一次的记忆,差点走错路,还是詹嘉郁导航找到的。
段翔挑的都是詹嘉郁爱吃的,鸡翅、眼肉、车打芝士肠、五花肉、油豆腐、年糕、茄子,平常在闲聊里默默记下了他的喜好,这会儿用得上了。詹嘉郁跟在他后面直说够了,说买这么多吃不完。
“没事,人多。”也就仗着人多才买这一大堆的,量这么大,光他和詹嘉郁两个人都得吃个三四顿顿。
肉和菜是挑完了,到海边最重要的海鲜还没买。
生蚝、花甲、扇贝、大虾、鲜鲍鱼,在冬天最为肥美,加点葱蒜就已经鲜掉眉毛了。虽然烤得久,但确实有等待的价值。
回到别墅,段斐和朋友用带过来的干料腌制肉类,段翔和詹嘉郁把炉、木炭、桌椅、餐具这些都摆到院子里。
詹嘉郁跟人出去吃烤肉时总是给肉那个翻面的职位,自己吃得少,喜欢给别人烤。和段翔谈对象之后他变成了吃的那个,想拿到烤肉夹都难,总是不自在。这会儿人多,段翔一个人也应付不来,詹嘉郁终于得偿所愿,重新成了掌“夹”的那个,和他一起哼哧哼哧地烤肉,在炉子边热得外套都脱了,只穿着一件打底的单衣,被严冬的冷风吹着还觉得有些凉快。
段翔每次都把刚烤好的那些先夹到他碗里,赤裸裸的偏爱。詹嘉郁总觉得他父母的眼神意味深长,段翔笑他过分敏感,说他怎么床上床下都一个样。
响在詹嘉郁耳边犹如一声惊雷,他被这直白的虎狼之词吓得一抖,夹子里的牛排“啪嗒”一下掉在了烧烤网上,油“滋啦啦”地炸响。他做贼一样左顾右盼,埋怨段翔说话太大声。
明明是悄悄话一样的小声呢,是听见的人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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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堆e人包围的i人嘉哥:不知所措。
沿海城市真的好幸福啊啊啊!我真的好爱海鲜!!但安全的海鲜还能吃多久……(叹气
第56章 56. 淋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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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收拾好已经九点多了,詹嘉郁抱着衣服去洗澡,想把身上的油烟味儿洗掉。
三楼是客房,大部分房间都没有独立卫生间,中间是公共浴室。
轮到詹嘉郁不会开热水了,拧了半天都没反应。密闭的浴室里虽然并不透风,但基础温度低,连续出的都是冷水洒在皮肤上,仿佛一块块冰块打在手背。刺骨的寒意冻得詹嘉郁受不了了,草草地在浴巾上把手擦干,穿好衣服又再裹上条浴巾勉强保暖,哆嗦着去找段翔。
段翔正在收拾衣服,准备突袭洗澡不锁门到处都是破绽的那个人。没想到人儿自己送上门了,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白,皱着眉说没热水,委委屈屈的模样。
他这才想起应该是热水器的开关没有开,手里的衣服马上扔到床上,冲出房间跑下楼,拿百米冲刺的劲儿跑到热水器那儿打开,再冲回三楼,大喘气着呢,看到房间里那个人就会裹着浴巾,才薄薄的一层,该有多冷,上气不接下气地就开始操心:“小蠢蛋,就不会先穿多点衣服吗,冷傻了吧。”
重新回到浴室的几步路,詹嘉郁穿着段翔硬塞过来的外套,但手脚还是冷的,被人“护送”着一起走。说是一起去看看热水好了没,怎么连自己的浴巾和衣服也带上了?但詹嘉郁满心都是好冷,想着快些冲热水,没反应过来。
先在洗手盆那儿试了水温,段翔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方,被浇了满手心的冷水,透过皮肉冷得骨头都疼,好一会儿才热了,赶紧拉过詹嘉郁的手一起冲一冲热水,暖和暖和起来,忽冷忽热的整只手都被浇得发麻。
稍微暖点了,詹嘉郁关了水龙头,让段翔可以出去了。
没皮没脸的才是段翔,他先行一步脱掉外套和衣服,走进淋浴间里招呼詹嘉郁:“进来啊。”
“我们分开洗。”詹嘉郁见状要离开了。段翔什么小心思他不清楚?但他家人都在楼下呢,他可不敢造次。
段翔急了,光裸着身子冲出来,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拉着詹嘉郁不让走:“一起嘛,两个人一起洗暖和点。”
冲过热水的手没有擦干,被风吹着蒸发,又冷透了。拉着詹嘉郁的那只手更暖和点,那应该是段翔的体温比他的要高,自己的手冷一点。詹嘉郁垂眼看到那个人还赤着脚,急匆匆地催他:“你快去洗,等下感冒了。”
“等你一起再洗。”颇有玉石俱焚之势。
詹嘉郁总对他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没有任何办法,被忽悠着就把衣服都脱了,进了淋浴间。
单人的淋浴间塞进两个成年男性过于狭仄,转身都有些困难。顶喷往下洒热水,段翔搂着他在热雨里摇摆,像在跳双人舞一样。两个人都没学过,不得要领,凭着感觉在晃,水滴打到地板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他们的舞曲,蹩脚的浪漫。
詹嘉郁的刘海吸了水,紧紧贴着额头,段翔替他捋上去,一下成了大背头,乐得低头狠狠亲了一口,夸他帅死了。
詹嘉郁抿着唇不说话,心跳如雷声轰鸣,咚咚咚咚地不停歇,一半是害臊的,一半是被顶着肚皮的玩意儿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