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擅长治国,却拥有超前的战争思维,训练战士模拟实战中的行军布阵、诱敌、迂回、包抄、诈败、远射及近身格斗,熟悉各战术应用,类似现代的实操演习。
也会做极为缜密的战前准备。
初期他决心攻打火利寻弥时,曾用七个月作刺探、训练与战事规划,而后仅六个月,便以二十万人马将火利寻弥四十万精锐部队吞噬覆灭,最擅长打以少胜多的闪电战。
他带兵东征西讨,每至城下,便先派人劝降,若不投降,拿下这座城池后便会屠城,以散布恐慌,震慑敌人。
历史上死于饥荒、殉国、血腥屠杀的汉人有九成,仅存活一千万人。
但这仅是高压统治的开端。
我已足够烦躁,潘老板却漫不经心地道:“相爷,冶铁要钱,提炼要钱,中原缺硫磺,现今兵荒马乱,价钱飞涨,广寒给的那点钱哪够啊?”我揉着太阳穴烦躁不安。
我本就处在风口浪尖,早有谣言说我意图谋反,若被人知道我大量花钱炼火药,我是百口莫辩,因此我多借赵广寒之手,将钱辗钱流进她手中。
便问:“还缺多少钱?”她在圆桌前坐下,挑起烟杆,点烟吞云吐雾,缭绕的烟雾似有无量惆怅,许久才道:“先卖掉你那五艘大舫,城郊的十座豪宅,还有古玩字画,余下的我再想办法。”
什么?我急了,道:“卖掉船我想游湖怎么办?那十座宅子是我留着金屋藏娇用的,古玩字画我每日都要玩的,怎能卖掉?”她冷眼不屑地看着我,嘲讽道:“你又不娶妻,有何好藏娇的?况且你因为晕船,游湖便吐,买豪船做什么?还有那古玩珠宝,有必要买六十多车吗?玩得过来吗?”什么叫不用的就该卖掉?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我光看着就很开心啊。
而且那珠宝分明是官员送的和皇上赏的,我只买了两三车而已。
我不服想辩驳,却见她艳红的唇开开合合,根本插不上话,还威胁说我再败家她就不干了。
迫于形势,我只得含泪让步,派心腹去办,又叮嘱她省着点花。
她抽着烟,敷衍地应付,忽然问起我与凌墨是怎么回事?我心如刀割,随手把她的镶金烟杆抢来吸了两口,呛得直咳,扔还回去,答道:“他是自己人。
以后若我不在了,还麻烦你多照顾这小孩。”
她慵慵懒懒地笑,一双美目,波光流转:“相爷,您可真偏心。
他是个让人闻风丧胆将军,战场上的修罗,我是个弱女子,您让我……保护他?“我反应过来,不由失笑。
原来已经快十年了,可我为何总觉得,他仍是当年那个瘦小又敏感,需要保护的小孩?谈完要事,酒已温热。
我们边喝酒边天南海北地胡扯,从家国大事聊到百花楼的未来建设,我兴致勃勃地与她讲起西洋的摇滚音乐,建议她将舞台做大做宽,提出待经济复苏可以搞演唱会,既提高我国文化建设又能捞钱。
我越说越来劲,她却好像完全没听进去,顺了我两瓶珍藏的冰镇葡萄酒便告辞离开。
待她走后,我那股兴奋劲过去,独自对着被洗劫一空的家,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潘老板每回来都吃喝拿卡,我平日去百花楼喝花酒,怎没见她给我打折?收钱时还很开心。
我看中她能力,她却只爱我的钱。
这个势利的女人。
不干就不干呗,谁稀罕她?此时已是午后,我没法喝酒嫖妓,古玩字画也被抢走,只能回卧房翻看奏折。
平日里小事皆由门客处理,只有须我决定的才会送至案前,随手便能翻完,压在最底的是樊州守将递上的折子。
事关樊州,再小也是大事。
我正要细看,却觉窗前帘风微动,一道火红的身影轻巧地跃进我的床前,蜂腰猿背,挺拔俊朗,最先看到的是那双肆意嚣张的漂亮眼睛,对我露出一个灿然耀眼的笑容,连天空都清朗了几分。
我见到他,却觉得头都大了,结结巴巴道。
“你,你怎么……”我已将相府守卫增了两倍,他究竟是如何进来的?他见我呆呆的,便从后搂住我,携着窗外湿冷清幽的+芭溜妻灵笆儿漆入群香气,蹭了蹭我的脖颈,笑嘻嘻地问:“怎么?是谁惹相爷不高兴了?”除了你还会是谁!虽说他上回出手相救,应当不打算要我小命,但想到他杀人的模样,我仍会感到害怕,也不敢反抗,强笑道:“没什么。
好汉今日这么早就来睡我了?“说着搁下毛笔,识相地宽衣解带。
他怔了怔,出手如电,止住我的动作,力道之大险些把我手腕捏断,热情的眼眸霎时变得冰冷,像只小狼崽般凶狠地瞪着我,这瞬间空气仿如凝滞,连窗外簌簌风声都消失不见。
我吓了一跳,惊得心尖发颤,以为他凶性大发,觉得日我不好玩想杀我了,但他却只是咬牙问道:“相爷,我就不能单纯来看看您吗?”我慌忙道当然能,快请坐。
他重重冷哼,既不笑也不说话,好似仍在生气。
我莫名其妙,但见他并未伤害我,渐渐把心放回肚里,再度翻开折子,指尖轻抚过每个黑白字迹,想着樊州之事,他忽然开口打破这宁静,问我分田法是做什么的。
我正想事情,随口讥笑道:“你懂什……”话说一半,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猛然想起自己在冲谁说话,忙改口陪笑道:“我错了,不懂的是我,这就给您讲。
咳咳,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国库空虚,百姓贫苦,钱全聚集到地主官僚手中。
农户没钱租地,大地主宁可田地荒废也不降低租金,政府没税收,粮价飞涨,如此下去,即使没有外敌,农民也将起义闹事。
因此朝廷颁布分田法,限制大地主田地额度,多出部分一半由政府出钱购买,再租给农户耕种,若没钱交租可从来年的收成里抵扣,既能给前线提供军粮,百姓也有饭吃,这便是分田法的目的。”
他好奇地问:“那他们为何骂你?”我忿忿道:“断人财路,等同杀人父母。
文人多是士族,我动了士族利益,他们杀不了我便抹黑我,这群愚民哪里能够分辩?哼,商鞅遭车裂,苏秦遭刺杀,杨炎遭赐死,赵武灵王遭驱逐,从古至今,变法者哪个能有好下场?“世人多以成败论英雄,我是当权者,倘若樊州失守,他们定会将亡国的锅推到我的头上。
这是变法者的宿命。
我越说越气。
他安静听我说着,忽地抬臂抱住我,眼尾如绽放的桃花般明媚艳丽,笑吟吟地安慰道:“别生气啦,还有我知道你不是奸相啊。”
我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眼,恍惚又见到姐姐春风般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一路走来,有无限的爱和容忍,让我不惧与这群豺狼虎豹为敌。
我忽然觉得眼角酸涩,忙别开头去,冷漠嘲讽道:“你知道有何用?谁在乎你?”他认真道:“那我就告诉天武会朋友,谁再骂你我就杀谁。”
我闻言大笑,笑得肩膀发抖,眼泪都流了出来。
“对不起,但是……哈哈哈……”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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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