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在他的生活里惊起一丝波澜。
许松月可能真的以为把给他的一切全部收回就能成功威胁到他吧,以为他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样,读书只是为了镀金,好让自己以后有个可以吹嘘的资本,却不知宋清予仅在本科就拿奖学金拿到手软,还有各种各样的竞赛、项目奖金,这么些年累积下来,足够维持不错的生活了。
而纪浔则一点也不平静,因为林溯的出现陡然让他生出了危机感,他差点忘了宋清予对其他人的吸引力,长相出众,气质清冷,老教授的得意弟子,前途无量。
而他虽然是学美术的,但只是个半吊子,以后顶多做个美术老师的水平,专业程度就跟人差了一大截。再说颜值,这世上好看的人多得数不过来,他怕是连号都排不上。就算宋清予现在对他还有兴趣,那以后呢,谁又能说得准。
而且宋清予生日那次,他趁机表了白,宋清予的态度也很不让他确定,怀疑是不是真如刘昀所说的那样,宋清予就是觉得无聊,玩玩他而已。
哪天腻了直接就踢开。
被这些情绪环绕,纪浔脸上都是殃殃的,刘昀正准备去打篮球,见了,问:“哟,怎么了,苦着个脸,跟你男人吵架了?”
吵架?他跟宋清予根本吵不起来好不好,纪浔摇头:“没有。”
纪浔不说,刘昀也没多问,胳膊里夹着球,说:“行,那我去打球了,等会儿回来要不要给你带饭?”
“不了吧,我晚上和宋清予出去吃。”纪浔拒绝说。
刘昀立马闭上被喂了狗粮的嘴,开门走了。
晚上,B大旁的夜市人头攒动,灯火闪烁,小情侣趁此卿卿我我,对视间暧昧涌动,亲昵放肆。
看得纪浔顿觉手里的章鱼小丸子一点不香了,他也想谈甜甜的恋爱!
宋清予在外面与学校的严谨不同,姿态放松,着装也很休闲,无帽卫衣搭浅色阔腿牛仔裤,运送鞋,整个人清爽又干净,毕竟是医学院院草,俊朗的脸吸引了不少目光,时不时就有人偷偷往他们这边瞧。
纪浔察觉,不自觉鼓了鼓脸,食欲都没了。
果然,很快就有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过来,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对着宋清予说:“你好,我是B大数学系的陈辞,请问能加你微信吗?”
纪浔头上的红灯立马滴溜溜转起来,暗自磨牙,操!什么意思!打我男人的主意!当我是死的吗!!
宋清予余光注意着纪浔,礼貌拒绝:“不好意思。”
很好,纪浔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又提起来。
“啊?难道做朋友也不可以吗?就是聊聊天而已嘛。”男孩尾音上挑,像是在撒娇,却音色清亮,一点不腻人。
喝!朋友个泡泡茶壶,俩大眼珠子就差黏在宋清予身上了。
纪浔恶狠狠地想。
宋清予却不着痕迹地皱眉,原来不是每一个人撒娇都像纪浔的。
依旧礼貌,声音冷了:“不好意思,我不缺朋友。”
男孩几次被拒,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黑着脸走了。
纪浔手肘顶了顶宋清予,酸溜溜说:“这么大个桃花,你心里是不是偷着乐呢。”
宋清予挑眉:“你觉得是就是吧。”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力都卸了,纪浔哽住,把手里的小丸子扔给宋清予,不发一语,转身就走了。
宋清予连忙接住,跟上去,问道:“不逛了?不是天天嚷着要来吗?”
逛个屁啊,气都气饱了,纪浔沉默着。
宋清予手里提着买的小吃,也没说话了,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无声的冷漠萦绕在纪浔心头。
终于快到宿舍楼下时,纪浔出声了,他垂着头,只露出小小的发旋,语气低落:“宋清予,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是个粘着你的小玩意儿啊,还是上赶着求操的那种。所以既不用负责,也不用花心思,等到你什么腻了就一脚踢开,反正不操白不操嘛,谁会对一个送上门的按摩棒说不呢。”
说到后面,渐渐开始自嘲起来。毕竟想想也是,是他对宋清予见色起意,最后控制不住动心的人是他,宋清予什么也没做错,只是他自己不甘而已,不甘没得到宋清予的喜欢。
连他自己都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像个怨妇一样乞求怜爱。
宋清予顿住,不明白纪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如果只是床伴,谁会对床伴生出心疼的心思,谁会为了一个床伴狠狠教训欺负过他的每一个人,谁又会为了床伴与自己的母亲争执,甚至不惜断绝关系?
原来纪浔是这样看他的,把他当成什么,外面的嫖客?所以他在纪浔眼里只是个贪图肉体颜色的渣男?
宋清予注视着纪浔,心里无端窜出一团暗火,莫名想爆粗口,可又怕会说出一些无法挽回的话,只能憋着,眼里暗沉的可怕。
微风拂过,树叶簌簌抖动,像是将两人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下。
纪浔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高高举在半空,上天入地,全被宋清予左右着。
迟迟没得到宋清予的回应,宛如默认,心又猛地高速坠落,带来一阵反胃的眩晕感,他甚至不敢直视宋清予,盯着地上那个挺拔的影子,吸了吸鼻子,哑声说:“宋清予,要不,我们算了吧。”
不要再维持这样的关系,你不用再扮情深,我也不用再胆战心惊,每时每刻害怕你是不是会离开。
结果没等宋清予开口,纪浔自己就先疼了起来,想到以后要和宋清予当一对陌生人,两人漠然地从人群里擦肩而过,甚至看着宋清予拥抱另外一个人,锥心的疼痛便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席卷他每一根神经,连指甲陷进肉里都没发觉。
宋清予脑子里的弦骤然绷断,气血翻涌,逼近一步,死死盯着纪浔,咬牙道:“纪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纪浔这才抬头,透过朦胧的泪眼,这才发现宋清予的脸色可怖至极,像是要生生活剥他的皮肉,气势也不复温和,而是排山倒海的强盛。他不禁后退一步,愣愣看着对方。
宋清予却被纪浔后退的动作刺激到,瞳孔缩紧,血丝蔓延,在纪浔惊恐的眼神下,像条铁链一样箍住他的肩膀,狠狠将人抵在树上,一字一句用力到像是咬碎了吐出来的一般:“纪浔,你特么玩儿我是吧?我给你一次收回话的机会。”
“否则,在这儿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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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树干粗糙磨人,纪浔整个后背都是麻的,他被宋清予的气势吓到,嘴唇发着抖,哆嗦着:“我…我…”
才发出一个字,就被宋清予强制往宿舍旁边的小树林里拖,力道大得像是要生生把他手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