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以为听见了外面传来脚步声,但是并没有人进来,也许是他听错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问:“你隐瞒事实是想要报答我吗?”

谈择在听到他说话的一瞬间就把手机放下了,很专注地看着他,闻言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夺下他的刀是因为想要我感激你吗,如果不是,那么我也一样,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

第52章 51

【同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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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需和沉浸在后悔当中。

当时面对弟弟的表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为自己的冷场找补:“我也爱你!然然,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是出于对你的关心。我知道不应该干涉你的想法和选择,只是我觉得,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说,其实对你也不是很好,但是无论如何……”

突然有人进来了,从着装看出来有医生和警察,另外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似乎是律师,还是段然的合伙人?段需和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好像都认识他,纷纷上前安慰他,眼神里充满怜悯。

谈择当着他们的面,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往下,双手捧着他的脸:“没关系,回家等我,我们晚上再见。”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一定会回来的,段需和相信。

只是现在已经两点多了,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乔镜华的电话。

没几秒她就接了电话,有些惊讶道:“小和,你那里不早了吧,怎么没有睡觉?”

段需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说:“我睡不着,想着您应该醒了,没有打扰您睡觉吧。”

乔镜华:“当然没有,我最近都睡得很早,早上做自己的事情,中午办公,事情做完差不多困了就睡,这种作息还挺适合我的。小和,你怎么样?”

段需和下意识地说:“我也挺好的!就是想有一段时间没打电话了……然然的学习和工作都挺好的,他也特别照顾我,我们、我们最近可能会回来,还没有商量好时间,我会配合他的安排……”

“小和。”

乔镜华打断了他。

“你已经长大了,不用事无巨细地向我汇报,我相信你有处理问题的能力。”她的声音温柔又有力,“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妈妈?你听起来有点紧张。”

段需和小声说:“我就是想你了。”

乔镜华叹了口气,不过是笑着的:“想我了又安排不好时间回来是不是啊?那妈妈来找你吧,等我这阵子忙完,刚好要去你们附近出差,我找机会过来一趟。”

“啊,不用,我……”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和?”

段需和说:“没事,然然回来了。”

乔镜华:“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段需和:“嗯……他有很多事情刚开始做,比较忙。”

乔镜华姑且接受了这个理由:“好吧。”

段需和原本想问她要不要跟弟弟说几句话,但是她留下一句“早点休息”,挂断的速度很快,听起来有事要忙。他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打扰了妈妈,又没有对她说全部的实话。

谈择就跟平常每次回家一样,脱下外衣随手放在沙发靠背上,然后走过来亲他。

段需和很难不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跟白天穿得不一样了。是应该换一件,原来的被血染脏了。但他是哪里换的呢,这个牌子他认识,并不便宜,不会是好心人提供的。是回公司换的吗?他知道他在那里有临时的休息室,可这件衣服他从来没有见过,是哪里来的?

亲了一会儿,段需和把他推开了,微微喘着气:“伤口怎么样?”

谈择:“没事,别碰水就好了,谁的电话?”

“妈妈。”段需和怕他多想,还解释了一下,“她有点忙,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不过她说之后可能会来看我们。”

谈择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又低头想继续。

段需和用掌心捂住他的下半张脸,难得地有些羞恼:“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话?”

“我以为你讲完了。”谈择说,“她要来,然后呢。”

段需和:“不是这个,是白天的事情,钟旗现在怎么样了。”

“没死,在医院躺着。”

听起来还有点可惜。

段需和知道他一直以来都讨厌钟旗,很明显,钟旗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但是他觉得,在面对生命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的,无论是生是死,不都应该得到重视吗,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是憎恨到一定地步,还是性格使然?而且,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似乎也并不放在心上。

孩子小时候不能缺少思想品德教育,一个两个都跟疯了似的。

“然然,我从前觉得我只要无条件支持你就可以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自然而然会说。”段需和迷茫地看着他,“现在我却想,是不是应该更主动地询问你,你会不会以为是我不够关心你?”

谈择:“我没那么想。”

段需和:“那就好,那如果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讨厌他,你们为什么……”

谈择打断他:“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吗?”

段需和偏了偏头,似乎在理解话语背后的意思:“钟旗?他不可能喜欢我。”

会说这样的话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春期,不仅谈过恋爱,也遇到过很多暗恋他的人。暗恋其实是很明显的,不经意对上的眼神,话语中流露的情谊,空间中不自觉地靠近,他很快就能够察觉。如果他不喜欢对方,或者正处于一段感情当中,他会尽快斩断这种黏稠的暗线。但是钟旗并没有给他这种感觉,不仅是因为钟旗与他存在年龄和身份上面的差距,更因为他本身的态度。

或许是曾经他确实把钟旗当作弟弟看待过,他甚至觉得他与谈择有些相似之处,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种对划分到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孩子希望吸引视线,希望得到关爱,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这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如果到了一种会伤害别人的地步,那必定是要加以干预的。他以为钟旗会变好,看来并不会,人如果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跟动物也没有什么区别,需要牢狱和别人的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