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找借口嘛，大概率是对你很有意思啦，”方盈盈觉得程颂清的要求匪夷所思，但约等于想要白给时予打钱，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说不定人家真有这种情趣，“不过明天我有约会，你很好，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时予看到方盈盈说程颂清对他很有意思，心花怒放，信心满满，不停祝她约会愉快，还许愿自己也能早日约会成功。

第二天程颂清到得很早，听前台的小姑娘说时予老板还没来，让他坐在沙发上等。程颂清没想到时予居然是个老板，昨天说的不缺钱原来是真的而不是逞强。他环视四周，装修风格明亮温馨，和时予的个人风格很像，应该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你来啦！”时予在门外就看到了程颂清，小跑着过来和他打招呼，又把手中的奶茶放到前台告诉小姑娘分给大家随便喝。

“时予老板。”程颂清站起来，用刚听到的称呼叫他。

一听程颂清叫他老板，时予有点害羞，小声和他解释：“别这么叫，我其实是在这蹭饭的，主要还是亲戚在管，我平时就是过来看看，还负责在社交媒体上打打广告，因为……我的画还蛮多人捧场的。”

“那也很厉害。”程颂清发自内心地赞美。

时予带程颂清上楼到了办公室，小小一间，所以两人坐得很近，程颂清随时都能闻到时予身上的香水味，是清清爽爽的柑橘味道。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时予的时候，时予就问他用的是什么香水，他没说，结果都这么久了时予也没想起来再问，可见这小骗子根本就不是真心在意他用什么香水，就差把“搭讪”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想到这里，程颂清的嘴角弯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而时予却捕捉到了，他一直看着程颂清，对方表情的变化他一清二楚。

幸好当初特地选了个小房间，要不然也不会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看他，时予想。幸亏方盈盈约会去了没来，要不然要变成电灯泡了，时予又想。

两个人各怀心事，在网上随便找了个模板草草填了一下，大意就是时予这一个月需要每天晚上睡前给程颂清发一段语音消息，程颂清需要在不超过能力范围的前提下，满足时予的一些小要求让他开心。

本来可以不必签的这么正式，但程颂清不懂这些规则，以为大家都是这样，而时予怕他反悔会失去相处机会，就也不告诉他。

“那个小要求，可以举个例子吗？”程颂清问。

“唔……我想想，”时予眼珠一转，想到了他的第一个要求，“刚才听你叫我时予老板，我不喜欢，你换一个称呼。”

“好的，时予。”程颂清点头，觉得还挺简单，按从前那样直呼其名。

“也不要这个，我喜欢被叫作‘小予’。”时予笑着看他，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对程颂清来说很艰难，他几乎没有这么亲昵的叫过别人，而且“小予”这个名字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时予见程颂清不出声，马上切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咬了咬嘴唇，问他：“这个……不行吗？我又没有让你去摘天上的月亮，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要拒绝我？”

时予眼神哀哀戚戚，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程颂清最怕看到他这种样子，心里不忍，只好赶紧叫了声“小予”。

时予满意了，又笑起来。程颂清看他眼睛弯弯亮亮，倒真像是天上的月亮。

来来回回这么久，时予大概摸清了程颂清的脾气，嘴比谁都硬，心比谁都软，只要自己一示弱他就会缴械投降。时予想到之前在游泳馆他被程颂清突如其来的拒绝搞懵了，如果当时能拿出现在这般本事，拉着他的手在他面前哭一哭，说不定又是不一样的结果。

后来程颂清说下午还有事，就和时予告了别，时予依依不舍地和他说再见，又缠着他叫了一次“小予”。

晚上时予吃完饭，准备给程颂清发今日份的语音，内容自选倒让他犯了难。他想了半天没想好，就上网搜了一下别人都读些什么，选了又选，最后模仿一个主持人字正腔圆地给程颂清读了一篇《岳阳楼记》，读完了还问他自己读的怎么样，他喜不喜欢。

当晚程颂清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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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时予收到了程颂清的反馈：很好，但我是睡前听，希望能更贴近生活一些，不需要照着读，随性一点就好。

程颂清昨晚躺在床上，准备听着时予的语音入眠，没想到时予把他的要求理解成了“朗诵”，让他听了一篇爱国文言文，结果听得越来越有精神。

他不想打击时予的积极性，只好委婉地进行提示，毕竟他只想听听时予对他说话，比较日常的那种。

但时予说这是他之前没讲清楚，如果想修改还要答应另外的要求，比如教自己游泳，说学会了以后就不会有危险了。

程颂清不想把脆弱之处暴露给别人看，所以没和时予详细说过语音的用途。他自知理亏，就同意了，反正他是老师，当作多教一门课程而已，时予要是真能学会游泳也是一件好事。

时予很开心，说今天就想学，程颂清说好，下午会去画室接他。

下午时予拿着泳衣和一堆洗漱用品坐上程颂清的车，程颂清看他一眼，说：“果然什么都没准备。”

时予疑问：“这准备的还不够多吗？难道你比我还精致？我连护发精油都带了。”

程颂清被他打败了，从后排拿了泳镜泳帽还有一个橙色的浮板递给他。

“去游泳装备要带好，泳镜防止睁不开眼，泳帽能保证卫生，还容易让救生员发现，”程颂清一边开车一边教他，“还有你是初学，用这个板子能帮你找找感觉，也比较安全。”

时予看这些东西都是全新的，心里美滋滋，问他：“哥哥专门给我买的吗？”

程颂清没说话，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这确实是他中午特地出去买的，因为想着时予应该不会注意这些，还是自己帮他准备了吧，挑选浮板的时候故意拿了个橙色的，感觉和时予身上的柑橘香味比较相配。

“好开心，你第一次给我送礼物哎！”时予抱着浮板傻笑，想着既然有第一次那就很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日后要是在一起了，这就相当于定情信物。

“不是礼物，教学必需品而已。”程颂清觉得他过于夸张。

“哦，那我等你以后送真的礼物好了。”时予也不失落，依然笑嘻嘻的。

到了游泳馆要先换衣服，程颂清刚脱了个上衣，发现时予磨磨蹭蹭的，眼睛总是偷偷往他这看，他好像明白时予为什么提出要学游泳了，什么学会了就不危险了都是骗人的，小骗子还是小骗子。

“快换。”程颂清催他换衣服，又很不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他换好了泳裤，“我去入口等你。”

过了一会儿时予拿着浮板走出来了。橙色是个亮色，容易显得人黑，但时予是个冷白皮，也没什么体毛，在浮板的衬托下反而更加亮丽了。

“我不会戴这个，你帮帮我好吗？”时予走到程颂清身边，把泳镜递给他。

程颂清调了调松紧，站在时予面前帮他戴好，手背蹭过他的耳朵，那两只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两个人在浅水区教学，程颂清让时予试试握着浮板漂在水上，时予有些紧张，一时之间做不到。程颂清就轻轻托着他的腰，再把他的腿抬起来和地面平行，教他应该怎么划水。

泳池的水有点凉，但程颂清的掌心是热的，贴在时予的腰上，让时予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程颂清带着时予游了一会儿，看他好像适应了，就让他自己试试，慢慢松开了手。

时予缓缓向前游，感觉还不错，已经可以凭借浮板的辅助在水里自由前进，但他贪恋程颂清的温度，游了两下又故意把腿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