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安静地看着脚底的黑夜。
下面就是警察局,马路两旁的霓虹朦胧又绚目,几辆警车转着光停在那,下方声音喧嚣得很,几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南乔点燃了一根烟,沉默地注视着,这个视角能很清楚地看见下方发生了什么是一个绝佳的观察地点。
他在慢慢地收网,如今,一切都已大功告成。
与此同时,在最为繁华的三东街里,一辆警车急匆匆地停下,一名中年警察开了门下车,步履匆匆地走进一栋楼,停在挂着201牌号的门前。
王队皱着眉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敲响了象牙家的门。
他还没敲几声,一个好似得了白化病的少年就推开了门。
“王队?你怎么来了。”看清楚来人后,对方有些惊讶地眨眨眼。
“象牙,十点多的时候你在哪里?”王队咬着烟,脸色凝重。
“十点?我之前审问了南木,然后他和唐孤不是逃跑了吗?遇见这种情况,我也不好办,就交给小刘处理了,然后我直接回家了。十点多的话,我应该在回家路上?”
象牙刚刚洗了澡,身上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他的刘海还在淌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你有不在场证明吗?或者说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看着洗完澡后的象牙,王队眉头紧锁。
象牙一愣:“这是什么话,王队,怎么了?”
“方广死了,”王队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少年,“死在他家中,你知道,他家就在三东街,而你,也在三东街。并且,你们两个关系……”
“王队你这是在怀疑我?”象牙满脸的不可置信。
“方广这个人行事低调,他唯一的仇家就是你。”
对方沉默了,安静地望着地板上的小水珠。
这个时候洗澡,如果是刚刚杀完人清理好现场的话……
王队一脸痛苦:“象牙别逼我,我就是来把你带走的,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今晚注定不安宁。
象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敢相信,只是一个转眼,自己就变成了猎物。
这简直讽刺极了,明明他是专门来第一层审判南乔的,可自己居然成了嫌疑人,简直难以置信。
不过既然这样了,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跟着王队走,以不变应万变。
“我跟你走。”想到这里,象牙伸出手,任对方给自己铐上镣铐。
明晃晃的镣铐锁在了少年纤细的手腕上,王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这让他也疲惫不堪。
先是发现方广死在家中,被厨房的小刀狠狠地刺了几百刀,刺得血肉模糊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没有如此深的仇意,是难以做到这么果决又狠戾的。
警察勘察了现场,却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更加找不到一点线索。这足以证明,凶手是个思维慎密、有很强反侦查意识的人。
方广曾经害死过象牙的父母,虽然在法律上他是无罪的,但在道德理论上来说,他是个“凶手”。
凶手有着极大的恨意、智商又高,种种迹象表明,象牙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所以王队只能去象牙家里,把人请到局里审问了。
“方广有个女朋友,他们相当恩爱,不知道那个小姐知道了这件消息会怎么样。”小曹叹息,他现在正在去寻找陈若融的路上。
夜晚的灯火已经阑珊,凌晨时分的道路有些萧条,喧杂声已经逝去在十二点的钟声里。如今万籁俱寂,连星子也安眠在云层里。
陈若融住在龙溪街道,距离警察局也就三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们很快就赶到陈小姐家门口,两人按了几声门铃却无人应答。
“这个灯是开着的,”叫小刘的年轻警察皱眉,“嘘,你听,好像还有水声。”
两人屏住呼吸,俯下身子安静地聆听,果然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陈若融小姐?你在家吗?请您开个门!”小曹用力地敲门,可是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开着灯,却有水声,门口还摆着一双东倒西歪的高跟鞋……
“遭了!”
他们当警察的,直觉准得很,两人对视一眼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交换完眼神后,小曹用力地撞门。
看起来结实的门被小曹狠狠地开了,可是门里面被防盗链锁上了,单凭一个人的力气完全撞不开,小刘也马上来帮助他,两人用力撞了几下,门锁终于坏了,门被打开了。
房间看起来杂乱得很,堆着一些奇怪的设计图纸、乱成一团的电线和不知道用途的化学药品。
地板上湿漉漉的,靠近卫生间的地方流了一滩水。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浴室的水太多了,从里面渗透出来。
不妙!
几乎没有犹豫,两人迅速地打开浴室的门,果然出现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陈若融躺在白色的浴池里,右手鲜血淋漓的,红色的血蜿蜒地流进浴缸里,有些还滴落在地上。两个薄薄的刀片在水面上飘啊飘,整池水都是红色的。
陈若融的脸色异常苍白,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身体旁边漂浮着一个防水袋,里面有个粉色的信封。
“快打120!”小曹冲着小刘吼。
“来不及了,”小刘跟法医混过,一些有名的法医曾传授过他一些知识,
他带着手套走近观察了一番,摇了摇头,叹息着望向小曹:“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