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他干什么。”
“来这座城市出差,刚好看看他。”Kelvin对周鸿志没有任何防备,也许是高级经理的职业修养,他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炉火纯青,言谈之中让人无比舒适。
周鸿志不应该过分关心景同的生活,但他今天踩了太多泥浆,整个人都被水浸透了。
他想起景同是个双性,眼前人又是他多年好友,难免吃味:“你真是景同朋友?他说他上学的时候遭受排挤,父母也不喜欢他。”
Kelvin露出诧异的表情,显然这句话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让他都开始产生怀疑:“是景同告诉你的?”
周鸿志点头:“是啊。”
“那……他可能真的有自己原因吧。”Kelvin挠挠眉心,有些困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景同在学校是最受欢迎的人,校长老师到扫地阿姨都喜欢他,同学更不讲了。”他还是想不明白,“景同父母对儿子很宠爱的,他不可能跟你说这种谎话啊,他又不是讨厌你,为什么撰构一个与事实相悖的家世出来?”
周鸿志表情比坐烧红铁板还难看:“可能他真的讨厌我吧。”
他想起自己向景同提出在一起却被对方拒绝,他当时明确提到炮友之间不该谈恋爱,所以,这段关系里头始终当真、深陷的人只有他,景同除了享受性爱,根本没有一丁点实话。
什么遭受排挤,被霸凌,那全都是唬弄他。
可笑他个傻子还真信。
周鸿志开门回家,他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一直到十一点多,Kelvin终于见到了景同,然后两个人说着话打开六层02的大门,进去了。
所有声音消失在一刹,周鸿志从猫眼里看出去,走廊里什么都没有,六层02的门对他紧闭,景同将另一个风度翩翩衣冠笔挺的男人带进自己的玻璃罩子,驱逐了他。
规则是景同定的,
如今那个指定规则的人却犯了戒,却不要他了。还他妈的新人换旧人。
鹅60
第6章part06颜
Kelvin陆续又来了几次,大部分时间赶在正常下班,这段时间周鸿志很忙,他每一次回到家之后都能听到墙壁那层传来嗡嗡的咖啡机声音。他喜欢这声音,这香气,但他讨厌能和景同分享这香气的Kelvin,他每一次只能抽掉一包红塔山泄闷。
尽管没有正当理由,周鸿志还是觉得Kelvin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六层02好像因为Kelvin的到来而变得热闹。
周鸿志觉得自己神经出了问题。这栋楼房明明没有任何隔音阻碍,他却好像隐约听见了景同和Kelvin友好交流的说笑,房壁一击而碎,玻璃罩子之内的两个人叠腿长谈,自然亲密到仿佛上辈子已成一家。
周鸿志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
他打开0的老旧防盗门,径直输入密码,进到02里面去,沙发上的两个人似乎正在抚摸着彼此的后脊缠绵接吻,Kelvin对于他这个陌生人的闯入感到荒谬,起身要赶他走,却吃了过于君子的下风,令周鸿志抢到缝隙一把拽住他的后颈,连人带名贵西服一起弃之门外。
他将门反锁,任凭Kelvin这翩翩君子破口大骂,愣是无动于衷。
景同对周鸿志粗暴对待自己的同学毫无反应,他坐在沙发上拿着瓷杯,病恹恹地看着六层0,头发长了,不扎也不剪。
门外Kelvin鸟叫不停,聒噪到扔进老鸦窝里都被啄出树外。
景同听着那烦人的喋喋不休,起身开门,对Kelvin说:“私人恩怨,你不要骂了,该回哪里就回哪里,和你老婆好好过日子。”
Kelvin不放心,看周鸿志的眼神变了意味:“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
“他怎么会有你房子的密码?他一定是经常趴在猫眼偷窥你的那种人,变态,小偷,强盗……”Kelvin一连列举十几个罪名,最后绕到主题,“我帮你报警,他一定图谋不轨。”
Kelvin拿出手机,拨号之前被景同按住。
他告诉Kelvin:“是我对他图谋不轨。他和你一样,只不过没有同学关系,是就近找的炮友,用来解决生理需求。房子密码是我告诉他的,他排在你之后,你之前担心没人照顾我,现在你可以滚回加拿大和你的白人老婆安心过日子。”
Kelvin露出疯狂的不可置信,“how?!How dare you treat me?!Am i look like a clown?”
“i don’t wanna live,”景同平静地说,“it s time to say goodbye to this world,i always dreamed about that,for a long time。You are the first one get my bid farewell,and he is the last one,you can’t blame anyone,including him。”
他停了停,低下眼眸:“he just like you,know my everything,but know nothing,he is inoncent。”
Kelvin目光再一次倾斜向周鸿志,这一次,他缄默了。
他不知道的也只是景同家的门禁密码,周鸿志不知道的却太多太多,他甚至不知道景同三十岁就想要结束生命,提前完成对这个世界的生死循环。
周鸿志可真可怜。
Kelvin就这么平衡地原谅了他这个低等人的粗鲁破门。
Kelvin无声离去,景同关上门,质问周鸿志:“为什么闯进我家。”
周鸿志说:“是你让我当炮友的。”
景同点头:“所以?”
“你为什么找其他人?”
周鸿志反问之后,景同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倚着门笑了。
那笑容像是一片浸泡在琴酒之中放了一天一夜的劣质烟叶,让周鸿志十分不适,他甚至从那张瓷器一样毫分精准的面容之上体验到了一种真正的蔑视,就像景同从来没看重过他这个人。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夸赞你傻瓜。”景同声音从很远的阴影里飘出来,那道目光也一点点变得浓苦,如小刀子一样泛着冷光,“人从来不会摒弃自身贪婪,我前后长了两个洞,你凭什么觉得只靠你我就满足了?”
周鸿志瞬间暴躁:“所以你就找别人!?”
“Kelvin不是别人。”景同打开门,“他比你还要早,我们从上中学就开始保持地下关系了,你们这些小屁孩在教室里背诵岳阳楼记的时候,我们一边罚站,一边在走廊尽头口交,将精液射在清洁工刚拖好的干净地面,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没资格讲究Kelvin的坏话,他至少排在你前面。”
周鸿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良久,他指着景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这个淫妇,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