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嘛，外卖送得慢，贺知熠坐了会儿有些无聊，干脆进厨房帮周衍。可他哪儿做过厨房的活儿啊，摔烂店里一个碟子后，被周衍气呼呼赶出来，让他别来添乱。

阿J一直有在竖着耳朵听他俩说话，憋笑憋得难受，看见贺知熠臊眉耷眼出来，再憋不住，笑完脑袋就挨了贺知熠两下。

“笑我是吧，我问你，回来这么久了，你联系舟仔没有？”

阿J扭捏了，“还、还没呢。”

“还、没、呢！”贺知熠一字一字重复他的话，“你是真不怕他生气啊？”

“他要生气就生气呗。”

“他要生气就生气呗。行，你最好真的这么想，别后悔。”

他这话听得阿J心里是直打鼓，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掏出手机说是要玩游戏把话岔了过去。

外卖到了后，周衍因为忙只匆匆吃了几口，剩下的全留给他俩了。午间放了学，店里开始忙起来，除了他们这一桌，别的桌全是学生和家长，一时热闹得不行。

这画面对阿J来说太陌生，他好奇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最后想起正题，“老大，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贺知熠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的菜单往他面前一推，让他看。阿J一眼看过，还以为是他让自己点，“我都饱了。”

“不是让你吃。”店里人声嘈杂，贺知熠笑声说话都没顾忌，“我是让你记。让你看这店一天，你做不做的来？”

“当然，菜单上的东西不用你做，你也不会，我会找个厨师。你就负责招呼客人，算账、结账就行。”贺知熠打量他身上一眼，“对了，到时候记得把你身上的纹身遮一遮，免得吓到小朋友。”

“啊？让我看店？”回过味儿的阿J睁大眼睛满脸惊讶，“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你不要跟我说，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哈。”贺知熠微微板起脸。

“可这店里不是有老板嘛。”阿J转头看了一眼周衍。

“大后天他有事，店却不能不开。”

“他有什么事？”

“我要给他过生日。”

那天买完花瓶回来，贺知熠瞒了周衍一件事，他偷偷看了周衍的身份证。他知道这不好，但听见周衍说自己从来不过生日时，这个念头就钻进他心里扎根发芽了。

看过之后，他满心庆幸。原来周衍也是夏天生日，原来两人的生日离得这么近。时间还来得及。

阿J不说话了，他只是转头看着忙碌的周衍，而后看着一脸认真的老大。

“怎么样？”

阿J点了点头。

11（下）

正忙的周衍没有察觉到阿J看他的这一眼，更不知道兄弟俩还有这样一番谈话。他只知道一连三天，阿J这小子都在店里吃吃喝喝。他有些纳闷，但他什么也没问，人贺知熠是付了钱的。

时间到了周四这天，他更纳闷了，两人收拾好了出门，车开上大路，走的却不是平时的路线贺知熠根本没打算去店里。

坐在副驾上，周衍捺不住了，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前问贺知熠，“你这是去哪呢？”

“吃饭啊，还能去哪儿。”贺知熠一脸不解。

“吃饭可以去店里啊，这不是去店里的路。”

“店里的东西我有些吃腻了，这顿你陪我吃点别的吧。”

周衍愣了愣，有些不乐意贺知熠的自作主张，垂眼看着前方的狗狗摆件，不发一言。

很明显的，他不高兴了。搁以往，贺知熠就是把车停了，也会过来哄他。今儿，不好意思，贺知熠像是失去了眼力见，车是照旧往前开，甚至放起了歌。

好吵，这歌好吵，周衍别过脸看向车外，心里不止是不乐意，还烦了。既烦这歌又烦贺知熠这个人。

很快，到了目的地。停车后，周衍自己解了安全带先出的车门，对着贺知熠，很淡的声音，“哪家？”

“就在前面。”贺知熠很自然地牵过他的手，像是没看见他淡淡的表情，也没听出他话里的刺。

周衍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咬咬唇，捺下挣脱的冲动。是家装修非常中式的私房菜馆，周衍跟着贺知熠走进店里，挑了位置坐下，扫视一圈。贺知熠是怎么挑的店？午市除了他们，一桌客人都没有，能好吃嘛？

服务生是着旗袍的年轻女士，她递上菜单，贺知熠没看，推给周衍，“你点吧，我都行。”

周衍接过菜单，先被菜单上的标价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贺知熠。很不凑巧，贺知熠这时候来了个电话，向他点点头，竟出去了。

周衍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店，转头是服务生得体的笑容。他清清嗓子，低头看了一两分钟，点起菜来。点完菜后没多久，茶先上来了。周衍不懂茶，但闻茶香也知道是好茶，倒来喝了半杯压惊。

什么乐不乐意烦不烦的，都可以先放一边，眼下他只希望贺知熠快回来。他没来过这等地方他憷啊。这是通什么电话？谁打来的？怎么要接这么久？周衍捧着手机，忍不住要给贺知熠发微信的时候，贺知熠回来了。

周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看见他手上拿的东西，傻眼了。花倒没什么，重点是蛋糕，他不是才过过生日？这又是谁要过生日？这里除了他就是自己，不对……原来……周衍睁大眼睛，呆呆看着他把花放在自己面前。

贺知熠开始拆蛋糕了，他还在呆。

“那天没告诉你，买完花瓶回来后，我偷看了你的身份证。对不起。”

“噢。”沉默了不短的时间，周衍应，软绵绵的，猫儿似的。如果说来的路上，他是一只随时要扑上去咬贺知熠的狂猫，此刻的他，被花和蛋糕磨了尖牙剪了指甲，温顺了，甚至是愧疚了。

贺知熠听他声音不对，抬头看他一眼，没忍住轻笑，“干嘛，这会儿不生我的气啦？”

他怎么什么都要说出来。确实，上秒周衍是不生他的气了，听完他这句话又生回来了，别过脸，“谁说的，还生着呢。”

贺知熠又笑，摆好蛋糕开始插蜡烛。蜡烛插好，问题来了，没打火机，他不吸烟。

见他愣在那里，这回轮到周衍笑了，“后厨肯定有打火机的啊，跟她们借一个不就行了。”

“嗯。”满心满眼的紧张被周衍点破，贺知熠脸红了，傻愣了会儿，才往后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