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春生这话是带着笑哄着的,谁料却踩了冯谢君的雷,一直黏着他要亲要抱的小猫儿,突然把他用力的一把推开,喊道。

“春生师兄,你这个花心白萝卜!找你的半夏弟弟去吧!”

到底还是十二岁的孩子,城府深沉如圣子冯谢君,也还是闹起了脾气。

【TBC】

第三十八章

《春生师兄》

第三十八章

花心白萝卜?!

春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落得这样一个骂名,他立时不解又不服气,不过当前头等大事,仍是将自己的宝贝小师弟哄好,谁能忍见这样漂亮的人儿伤心难过,春生更是不能,他隐隐约约明白冯谢君眼眶泛红的症结在自己身上,因此不服不解,也不敢大声辩驳质问。

“冤死我了,我怎么花心了,我心花在哪个身上了?君儿,别这样。”

他紧步上前,将冯谢君的手牵住,差些又将那句“我对不凡一心一意”说了出口,春生下意识的尽量在此刻不在冯谢君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他虽毫无恶意,然而这种哄小藏大的行为却真有些“花心萝卜”的意味了。

冯谢君被他牵住手,做样子挣了几下后便停了脚步,仍是扭头不看他那急得快抓耳挠骚的大师兄。于是,春生绕到他面前,将他两只手一起抓住,低头弯腰,就差跪下了,冯谢君看他如此着急的傻样,心里又忍不住冒出一丝甜来,然而脸还是绷着,轻轻鼻哼了一下,怪声怪气道。

“只要眼睛没瞎的,谁看不见你和你的半夏弟弟在那里眉目传情,呵呵,还以为你之前那般三贞九烈的,是个真正的专情人呢,原来不过…,不过,只是独独讨厌我一个而已!”

冯谢君说着说着,那丝甜又立刻被酸盖没了,心里酸,鼻头酸,眼里更是酸得马上就要掉出泪来,他又起了力,挣开春生的手,直往前冲去,春生立刻侧步挡在他面前,冯谢君推不开人,就要往另一边走,春生又往那一边挡,师兄弟两人老鹰捉小鸡似的,原地僵持不下。

“你让开!”

“我不让,这究竟是怎样的误会,叫你得出这么个荒唐的结论,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让开!”

“君儿,天地良心,我怎么会讨厌你。”

“让开!”

春生认真投入,可冯谢君一两回下来,便有些受不了这幼稚过头的争执,觉得自己也被染上了春生的傻气。想着左右师父师娘都知道他有功夫了,眼前这傻师兄也瞒不了多久,于是冯谢君并拢两指,凝力在指尖,朝春生身上迅速刺去,点了他的穴。

“君儿,你!”

春生带着意外的神情停了动作,半张着还没把话说完的嘴,只有一双棕红眼珠跟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小师弟转到再不能转。

冯谢君终于将人甩脱,眼前清净了,心里却落寞起来,才走了几步,忽然前头一道白影落下,竟是春生用内力冲破穴位,使了轻功,又截住了他。

是了,这将来要做天下第一人的绝才,岂是能被他这点打穴功夫困住的。

“君儿,你竟然会点穴,好厉害,从前师父教我背穴位,我背了这又忘了那,倒不会这招,我昏迷不过才这些日子,你竟马上学好了,果然我们的君儿天下第一聪慧。”

这样的话若是别人说了,冯谢君定会觉得有拍马屁之嫌,然而从他这傻师兄嘴里说出来,却是叫人生不了一点气的真心诚意,因为生不了他的气,反而更叫人气恼。冯谢君从旁边山壁上折下一道斜枝,掰断成长短一样的两截,两手各握一截,一如当日竺远试他们功夫时,自己手拿两根筷子向春生第一次赐教时一样。

但这一回冯谢君却不取巧过关了,他带着无处可泄的一股闷气,使出了十足的功力,以木枝作小刺,向春生袭去。

“这不是师父教的,是我原就会的,卓不凡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小骗子!”

两根细木枝,断处尖斜,冯谢君左右各执一根,作双兵用。持双兵者,打法常是一手为攻一手为守,而冯谢君习却招招是毒攻,只见他脚下步子轻灵鬼魅,贴身粘上后退的春生,两手紧握住木刺,拣春生身上紧要大穴处扎去,或是两手并齐刺向他咽喉,或是右手先出往面中眉心戳去,左手藏后,侧出扎向春生腰眼。

每一招都是贴身才能使出的绝杀毒招,只要有一招中了,对手不死也暂时没法动了,可惜冯谢君还小,虽穴位判得极准,功夫却不深,更何况对上的是能挑战天下九奇的不世逸才,无论他要刺向哪里,春生的手指就会在哪里提前夹住他的木刺,每一招都被春生轻松解去了。

虽然早知两人的差距,可真实打实的体会冯谢君也还是愈打愈绝望,气得再不顾什么死穴要害了,开始卯了劲,将两根木刺抡快了往春生身上胡乱刺去。

春生见他架势都散了,已是在撒泼,便伸手抓住了冯谢君的腕子,拇指扣住他的腕筋一压,叫他虎口一阵难忍的酸麻,叫了一声,松手将那两根木刺落在了地上,把这场突然而起的切磋停下了。

冯谢君被缴了“武器”,更是胡闹到底,他两手被春生钳住,干脆落魄小儿似的,抬脚去踩春生的脚,结果这也被春生躲去了,他顿时蛮不讲理地叫起来,蓝眼睛的泪啪嗒啪嗒掉出来。

“你躲我!连一下都不让我!”

春生看他哭了,虽然哭时喊的话完全是娇儿讨宠,可他还是赶紧满足宝贝小师弟的无理取闹,把缩走的脚伸回来。

“君儿,别哭了,我的宝贝好君儿,师兄给你踩,给你踩,不躲了。”

冯谢君也不客气,一边哭,一边狠狠的在春生脚尖上踩了个印子,踩完冯谢君心里就后悔,觉得踩得重了,一看春生一点也不觉得痛,还在陪笑的老实样儿,冯谢君眼泪还没有停,就噗嗤一声笑了。

千金难求美人笑,春生见冯谢君笑了,高兴得不行,若春生是个心思极重又爱多想的人,回头将自己此时的高兴回去细细琢磨,便能在今夜就明白自己对小师弟冯谢君也是有情的,只可惜他身心空盈,有大般若智慧,却少细心思,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千烦恼丝似的红尘琐事才难困绕住他。

春生见他笑了,便挨近了,像往常那样,好似怕把这张天下一绝的漂亮脸蛋给弄坏了一般,用自己的衣袖极轻柔小心的替冯谢君擦眼泪,冯谢君脸红着,可春生只把这当作他刚才使功夫和哭的缘故。

春生这样不依不挠的要将他哄好的决心,冯谢君虽然面上恼着不耐烦,其实心里受用极了。

美人就是要被别人哄着宠着的,焉有美人去宠别人哄别人的理?

冯谢君发觉自己的心被人搅乱了,竟叫他比最娇气做作的小女儿家还浮浅了,为了那么点小事与一个山野孤儿做这种幼稚争执。冯谢君明白自己的心是被谁搅乱的,竟有人敢乱了大光明圣子的心,这人真该被怒,被怨,被恨。

这人就在眼前,背对着一轮山间月,一头白发,一身白麻布衣,身似琉璃,内外澄澈,该是坐在莲花宝座上被供奉的慈悲菩萨,却像只没有坏心眼儿的小狗,绕着自己的脚转圈哄自己,叫冯谢君怎么舍得怒他,怨他,恨他,心是他搅乱的,却舍不得怪他,这反倒使冯谢君心里那池水更难停波平澜了。

这一番胡闹临到尾声,已听到后头苗无根三人渐渐跟了上来,春生也不问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会功夫的事,也不再追问他到底为何骂自己花心的事,只替他擦好了泪,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像往日那样,自己背着他走。

冯谢君不客气的说要,春生便转过身去,蹲下身子,冯谢君爬上他的背时,感受到不同往日的瘦骨,这才想起春生才从鬼门关里回来,瘦了一圈,他想下来,可春生已经起身,只呵呵笑着道。

“下来做什么,你师兄虽然现在瘦了点,但要真使本事,连师娘他们三人一起背着上山都不成事。”

冯谢君用拳头捶他的瘦肩膀,笑骂他吹牛,但心里相信这是真的,他半玩笑半霸道的对春生命令道。

“不许背别人,你这背上是我的专座了。”

“好好,以后师兄就只背我的宝贝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