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苗无根几人已经赶了上来,陈最一手折了,便叫姜半夏坐在他肩上,一手扶住人,走这山路竟无一点疲色,若不是苗无根盯着怕他将自己的小同门摔了,他早扛着人追上了春生,此刻终于又重新碰上,才想急步赶上去,就被苗无根瞪了一眼,只好缓回原来的速度,对春生兴奋的喊了一声。
“春生公子,总算追上你们了!”
春生虽然不喜欢陈最,可听到他人打招呼还是不忍无视,才想转身应一声,冯谢君却突然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春生整个人都一僵,差一些在众人面前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耳朵是他极敏感的地方,偏偏冯谢君咬了一口后,还贴在他耳边轻轻说让人耳根发痒的悄悄话。
“不许回头看你的半夏弟弟,怎么,又要跟他红着脸眉目传情了么!”
春生终于对“花心白萝卜”这一骂名有些眉目了,一边红脸忍着想要呻吟的冲动,一边也压低声音申冤道。
“误会,误会,我对半夏他不是那种心思,我先前以为他是女孩子,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怎么说,软乎乎的,轻飘飘的,好像那些刚出生才把毛长起的小兔子小老鼠,难道君儿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
“什么!可爱!难道他那样的,比我还可爱!”
他这么一说,背上专制的小美人一下子就又恼起来,这一回不是耳朵,而是直接咬在他的后颈,卓不凡就很喜欢咬这里,无论是脖子还是耳朵,只要被咬被舔,春生的身子就一下子软了,冯谢君这么一咬,弄得他又痛又爽,眼里都有了泪,脚下步子也停下了。
可他却不知自己已起了媚色,就这么将一副春红带泪的脸转过来,气息微喘的对他背上那霸道娇横的小美人笑着哄道。
“怎么会,我的宝贝君儿是天底下最可爱的。”
冯谢君的酸怒,一瞬间飞走了,忍不住吻了过去。
这一幕被坐在陈最肩头,看得远的姜半夏看见了,他那苍白的小脸,一下子仿佛又白了几分,过一会儿,脸上浮现出认命的苦笑,仿佛一个总是霉运不断的人在嘲笑自己这辈子是绝不会遇不到什么良人好事的。
【TBC】
第三十九章
《春生师兄》
第三十九章
几人到得山上住处,春生先放下冯谢君,推开院门,将众人迎进。
“师娘,二位,快请进来,各位可食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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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一面将手里的灯笼高挂到屋檐下,一面热切的问道,陈最这株空心莲不顾礼数客气,直言自己一路急赶确实饿了。春生虽然不喜欢这疯道士,却不会故意冷待他,只要在这住处有人对他说饿,无论是阿猫阿狗,他都要热心肠的先叫对方吃饱了。
他质朴善良,有着见人进屋便是客的山野乡人的热情劲,这儿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家,除却两位师弟,陈最和姜半夏是他长大至今,头一回接待的客人。他自小在这山里和师父两人冷清惯了,还是头一回见着自家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他心里跟着眼前的人气热闹起来,觉得自己该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才行。
刚想将人请进厨房喝茶,一想里头太窄,如今正是初夏晴夜,院中月光如银,山风轻拂,不如就请他们在这苦楝树下歇待。于是春生便挽了袖子,走到角落,在那大磨盘前扎了个马步,轻喝一声,将这石磨抱了起来,信步走了回来,将它搬到树下稳稳放好,充作桌子。
几个习武之人虽知他功夫了得,可见这么清瘦一少年抱搬一个大磨盘,轻松得仿佛搬一张木桌,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他的厉害,姜半夏更是讶然张嘴,看得目瞪口呆。
春生未出过山,不知自己是龙是虫,以为只要练了些功夫,人人都能做到如此,只担心自己太过寒酸,招待不周,有些不好意思道。
“天热了,屋里太小闷热,我和师父夏天就把这磨盘搬过来当桌子在院子里喝茶吃饭,委屈各位凑合一下了。”
他说完,又忙走到劈柴处,拿起斧头劈出五个木墩子,这把满是缺口的钝斧,被他用出了削铁如泥的神兵气势,几个木墩具是一劈而就,干脆利落,截面光滑。
春生将五个木墩叠成一垒,搬过来围放在石磨边充作凳子,他利索忙完这些后说了声“请坐”,姜半夏和苗无根坐了,可陈最却站着,跟着春生要看他忙什么,春生被陈最跟着,冯谢君哪能放心,才坐下又起身,但被苗无根招到身边。
“去哪,让你春生师兄忙去,还怕那空心莲吃了他?小半夏,你去看着陈最。”
姜半夏哪里能管得住陈最,苗无根这是有意要支开他人和冯谢君单独说话,姜半夏也对这力大无穷的白子甚是好奇,便乖乖起身行了一礼,走开了。
冯谢君在苗无根身边坐下,然而眼神却仍往那三人身上飘。
眼见春生领头开了厨房门,里面关着的那头雪白狼崽就兴冲冲的扑了出来,说来也是奇怪,昨夜还怕他怕得要命的狼崽,今日就又黏起他来。
狼不会摇尾巴,只扭着屁股用身子拼命蹭春生的腿,春生高兴得将它抱起,几乎和这狼一样兴奋,用脸蹭着它的毛脑袋,连喊了好几声“来福,来福,真乖”。
来福这名字是春生取的,冯谢君笑话他取得太土,可他偏就要取这个,因着小时候见山下人家的土狗不是叫这名就是叫“旺财”的,他对钱财没有什么欲望,便中意这个“来福”。
原本这山脚不远处还有几户樵夫炭翁住着,每户都养了狗,春生每回随竺远下山路过那几户人家,都瞧见那些同他年纪差不多的孙儿们在屋外玩耍,旁边都有小狗跟着,他也想去和他们一起打弹弓玩翻红绳,也想自己走到哪就有只小狗跟到哪。
可那些孩子见到他,便说他是山里来的兔子精,不是跑开喊爹娘,就是朝他扔石头。他没有玩伴,好不容易师父给他抱来只小黄狗,养了几日就被狐狸还不是狼的野兽叼走吃了。如今捡着了这只白狼,春生信他和这小兽之间的缘分很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它到长成一匹威风凛凛的公狼。
白日里春生把自己幼时的这些琐碎往事和冯谢君说了,冯谢君虽然还是笑“来福”这名字土,但也只是笑,左右狼是春生捡的,名字自然得由他定,叫来福,还是叫它猫,只要春生喜欢就行。
陈最一眼就认出这是头白狼,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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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春生公子,竟然将一头祥瑞白狼养得比狗还乖,嘬嘬嘬,来福,来福。”
他也想逗弄一下这毛团子,伸出手刚想摸,那狼崽子就朝他龇牙凶了一声,春生嘴里数落它“这是客人,不许乱咬人”,但见小狼只对自己热情,心里其实很是得意,脸上笑意藏不住的对陈最说了声抱歉。
陈最见他不烦自己,便更大胆的和春生套起近乎来,同春生前脚后脚的跟进了厨房,春生才把火折子吹亮,陈最一眼瞧见灶台上的灯台,就先他一步帮他拿了过来,几乎头碰头的,凑得极尽,替他护着火,还叮咛一声“小心烫”。
春生对陈最这份莫名其妙的亲近很是不习惯,说了声谢谢,点亮了灯就赶紧走到一旁,谁料陈最又跟了过来,比脚下的来福跟得还紧,弄得春生极不自在,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可陈最笑眯眯的只说想帮忙,春生告诉他自己一人就行,陈最却还不懂他话里要赶人的意思,仍旧用一种古怪的热情跟紧了春生。
幸好这时姜半夏出来解围了,他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见春生终于快受不住,才怯怯开口向陈最解释道。
“陈最道长,春生哥哥这是嫌你碍事了,希望你能别黏得那么紧。”
陈最没有尴尬,反而春生脸红了,忙摆手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可如此直白的给一个想要热心帮自己的客人泼冷水,他是绝不好意思的。
陈最听他这么说,底气十足的对姜半夏说道:“小半夏,春生公子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姜半夏为难道:“那是…,那是因为春生哥哥人好,他不好意思直说。”
陈最看了眼春生,见他没有反驳,只好叹了声气,信了姜半夏的话。
“好吧,师父叫我出门遇人做事都要听你的,这世间,除了师父,就小半夏你不会,也不许骗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