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 1)

因为心虚情切,春生含泪凝视他的目光分外柔和动人,这一眼凝视时间很短,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勇气要省用在其他地方了,他终于说话了,很艰难害怕的对他们两人问道。

“怎么办,我成了个怪物,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恶心?”

春生心绪宁和,却不是缺乏感情,也常常会掉眼泪,但他与世无争,又知足常乐,容易为别人的苦难感动却鲜少为自己哭过,这次他是真的慌神了。

冯谢君只准自己欺负春生,却绝不准别人欺负他的,现在看到那命蛊擅自夺控春生身体,把他这么好的大师兄给吓哭了,心里对那虫子恨怒滔天,若不是因为这虫子能救春生性命,他恨不得将它取出来碎尸万段再焚烤成灰。

听到春生这样说,他哪里坐得住,拳头握紧,直起身子,提高声音对春生说道。

“你这傻子师兄,脑袋不好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要是嫌弃你,当时在山上就不管你了。”

冯谢君虚情假意时倒是能演出层出不尽的甜言蜜语,但轮到真正关心急脚时,他却总是这样有好心没好气的。

好在把春生养大的江无心比他更难相处,那冷傲自负的枪魔,在山里遇见人时总凶神恶煞的,却救了不少失足摔伤或被野兽袭击的百姓,那樵夫刘斧头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江无心对这些人要么一句不说,要不就冷言冷语,唯有春生在对他们总是笑脸照顾,因此偶有传言,那不归山上住着一个怒目老金刚,和一个慈眉小菩萨。

江无心的为人处世,使春生早早明白看一个人不能听他说的得看他做的,因此只要别人待自己的心和做得事是对自己好的,他就不会计较对方说话的内容和口气。冯谢君这样骄横别扭的性子在真感情里是要吃大亏的,尤其是双方年龄差得不多时更是容易起争执,一张好嘴比一张好脸要重要的多,幸而他碰上的是春生这样明大理,心宽敞的小菩萨。

“君儿…你真好。”

春生抬起眼睛,对冯谢君感激至极的看了一眼,但很快,他的眼睛就又往卓不凡那儿飘去了,就像冯谢君说的那样,他心里清楚,即使现在那命蛊会在自己虚弱时控制他的身体借他的口说话,经历了山上那段日子的冯谢君一定也不会太过排斥,春生心里畏怯的是卓不凡的反应。

卓不凡生在那样礼数森严的世家,生性保守固执,不似冯谢君那般以荒诞无谓的态度看待这个荒诞的世界,春生本就知道他是个贵公子,如今下山所见,看那些人尊称他“大人”“少爷”,对卓不凡的高贵身份有了更具体的认识。

他本可以做公主的驸马,却为了我这样的身子畸形的山野白子求皇帝解除了婚约,而我不进反退,没有为他做出什么牺牲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反而成了一个能被虫子控制的淫乱怪物……

春生心地太好了,非具体的牺牲对他来说,不过无事发生,就连两人私奔时被那老虎伤得险落黄泉一事,对他来说也完全不是什么牺牲,顶多算是一桩倒霉事,他认为是自己下的决定和卓不凡走的,因此遇见那老虎也是自己种下的因果。

而卓不凡驸马的身份,对春生一个只能通过一些草台班子演的庙戏了解上流社会的贫民百姓来说,实在是非常具体又辉煌的存在,他看见所有讲才子佳人的戏,一番曲折后,最美好的结局都是才子考上了状元娶了公主做了驸马爷,因此,春生从小时候就以为,一个男儿郎在世俗人生的最高成就便是娶公主做驸马。

若是当初卓不凡说他将来会被内定做个将军或宰相,那对春生来说倒没有太多冲击,可偏偏他说的是做驸马,是而不谙世事的春生便深感愧疚,觉得卓不凡爱上自己,就要使一个男儿郎失去了登上人生巅峰的机会,是一桩大亏欠。

更不提这次重逢,卓不凡说的“公平”之事,愈发让春生觉得自己对卓不凡亏欠得太多太多了。

对面卓不凡一言不发,仍然拿着那把剑,手上青筋凸起,好似想把剑柄捏碎一般握得用力到整个手臂都微微发抖,他头半低着,刘海垂下,被烛光投下一道阴影遮住了半张面孔,看不出喜怒哀乐,叫春生一颗心又怯又乱的瞎猜着。

“不凡,所以,就是那么回事,我现在变成这样一个需要人的精血才能活下去的怪物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鼓起勇气唤出卓不凡的名字,发出的声音比春生自己想象的更像哀求,冯谢君看他那样卑微小心的询问卓不凡的想法,心里闷沉不是滋味,既希望卓不凡最好就此厌弃春生留他一个人独享,又不舍得看春生伤心,毕竟他知道春生爱卓不凡。

冯谢君在一旁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他在心里苦涩自嘲道。

他和卓不凡两情相悦,不像我,我不过就是个趁人不在,利用这傻子的烂好心混进来的狐狸精罢了。

三人各有三人的心思。

忽然卓不凡将手中的剑往帐外一掷,叮的一声,剑被钉在了门楣上,剑尖没入木中三寸,锃亮的剑身映着满室烛火,左右嗡嗡微晃,春生和冯谢君都抬眼去看这屋中唯一的动静。

就在这时,卓不凡终于开口了。

“这么说,我下山后,他不是用血在喂你,而是用……”

那个词太下流了,卓不凡说不出口,春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卓不凡在意的地方是这个,但是卓不凡一说,他自己才反应过来,这确实是值得对方在意的点。

他还没回答,冯谢君便故意刺人,说道。

“是啊,就像刚才你看到的,你的好娘子每晚都钻我被窝,发骚发浪的缠着要帮我吹箫,要不是我,你的好娘子早就饿死了。”

冯谢君心情不好,说的话越发毒耳,甚至这毒也对他自己起效。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话却没有激到卓不凡。

把那剑掷出后,卓不凡就变平静了,然而他并不是没有怒火,对冯谢君的挑衅他没有丝毫搭理,连看也没看一旁的这个弟弟,只是温柔却有些强硬的对春生说道。

“你过来,让我抱抱。”

春生发现此时自己的身体又自由了,他本就温柔,此时因为愧疚而怕卓不凡以为自己爱得不够多,几乎称得上温驯了,像只刚刚受了惊还有点胆小的白色小鹿,小心的从兄弟两中间爬到卓不凡身边,依着对方的摆弄,两腿分开乖乖坐在了卓不凡身上。

卓不凡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挺立的粗黑铁枪上,不许他为着旁边的冯谢君而害羞拿开,春生温驯的只挣了一回便听话的握住了卓不凡的那根东西,认真的听卓不凡开口说的每一个字,谁料卓不凡却问了他一个难题。

“原来,那时我不该问你我和他的血哪个更好喝,应该问你我和他的那东西那个更好喝,所以,你现在上面和下面的嘴都尝过了,哪一个更好喝?”

卓不凡猝不及防的说下流话,让春生红了耳朵,他支支吾吾,眼神在两兄弟之间闪烁,模糊不清的回答道。

“那命蛊说你们的都很好喝。”

这个回答显然没能让卓不凡满意,但他也不逼问下去,反而往冯谢君腿间瞥了一眼,冷笑道。

“罢了,这个答案昭然若揭,他那样才通精的东西,一看就不能把你这淫妇喂饱。”

听到卓不凡又称自己为“淫妇”,春生不知为何,竟有点兴奋,而这边冯谢君听到这种话,再看两人的东西确实有着差距,漂亮的脸一臊,嚷嚷急辩道。

“卓不凡你他妈得意什么,我年纪还小,三年后,一定比你这根丑东西要粗长得多!”

其实冯谢君的物件尺寸已是了不起的,再发育三年,到了卓不凡现在这个年纪,定是与那杆傲人铁枪不相上下的一条长鞭。

卓不凡不理他的跳脚,将他视作空气,只温柔的对春生说。

“娘子,那我们的孩子真的不要紧么?刚才是因为嫌我们动静太大,所以小朝生气踹了你么。”

卓不凡在此时突然对春生换了称呼,又是娘子的,又是我们的孩子,就是故意恶心冯谢君的。

冯谢君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指正道。

“才三个月不到,腿都没有长出来呢,还踹你呢~”

他虽然嘴巴毒着,可整个人都是酸的,心里愈发觉得自己是个不该醒来的局外人。

春生倒没有想到兄弟两这言语里的明争暗斗,他只乖乖回答说有那命蛊在,小朝定会无碍,但说着说着,他忽然明白为何卓不凡又问他这个了。

不凡是又要和我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