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告诉在场所有的卓家军,他们的头儿卓二郎,不过是自己床上的男宠,还是个模仿自己三弟卓孟章的替代品,而和他跪在一起的侄儿卓不凡,推开门时被赤身裸体的皇帝压在身下,亦是衣衫不整,很容易就让人猜着这位准驸马也是沾了自己父亲的光,和他的二伯做了一样的勾当。
两年前内阁首辅卓伯卿的小女儿选秀入宫,今年五月才因怀了龙子从美人升至昭仪,谁成想,这胶东卓氏不仅女人爬龙床,连男人也爬,这个所谓的君子世家,竟是靠这种手段走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卓不凡听到皇帝说的话,还未想到这些荣辱要害,先是心里一惊。
原来这件刚才一直被靖安帝披在肩上的黑色罗衫,竟是自己父亲的?!
一瞬间,才忍下的怒火又滔天而起,他气得浑身发抖,在心里痛骂。
这狗皇帝竟然叫二伯伯穿着父亲的遗物来伺候他!
这种行为既作践活人亦亵渎死者,还有那两个孩子的哭声,卓不凡的脑浆好似在愤怒的热血里沸叫着,他差一步就要拔剑了,这时,他身边一直低头沉默的二伯忽然把头抬了起来,伸手接过老太监递来的黑色罗衣,高声应答皇帝道。
“事出突然,臣惊扰了圣上,罪该万死!”
他接过衣服,又将头低下,靖安帝李后存作出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笑道。
“爱卿也是为朕担忧罢了,朕这里一切安好,有劳卓总督如此奔波操心了,唉,瞧你把不凡打成什么样了,朕不过是心疼孩子在外头守了一夜,唤他进来与朕说说话歇一歇,绪德,还不赶紧扶卓公子起来,带他去别间好好上一上药。”
“是,卓公子,起来吧。”
卓不凡看了一眼老太监朝自己伸来的手,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二伯,见他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卓不凡这才起身,不过没有去搭老太监的手,而是自己撑膝起来,头也未抬,朝皇帝冷硬的说一声“臣告退”便欲跨过门槛,可他一只脚才跨出,又收了回来,回过头,盯着李三不动了。
李后存怎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毕竟刚才他这位心上人的骨肉,就是因这两个孩子的哭声而想拔剑弑君的。
“呵呵,李三,你好生送这两个孩子回家,虽然已经给过他们父母不少银子了,这一回因为那倭寇头子的事跑来这么多兵,害两孩子无辜受了惊,你便再多送一笔银子给那两人家,去吧。”
卓不凡没有想到李后存这么好说话,明明刚才还见到他像嫌恶恼人的蚊子一样,叫人杀了这两孩子,现在却假仁假义的做着假慈悲。
其实靖安帝待卓不凡总是有求必应的,有时甚至比家中两位伯伯更宠爱他。
从前他也和其他不知情的人一样,以为靖安帝是个极重师兄弟之情的半儒半侠者,认为自己平白沾了父亲的光,才能幸运和不幸的得到诸多想要和不想要的恩赐。就算后来撞见这位九五之尊和自己两位伯父之间的肉体关系,猜到这位皇帝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师兄弟情,卓不凡也只是觉得荒谬而没有过多的厌恶,甚至偶尔会同情这位爱而不得,却一辈子都对自己父亲尊重爱护的男人。
可经过这一晚,卓不凡对这痴恋自己父亲的皇帝彻底感到了恶心。
他以为这皇帝对自己不寻常的好只是因为自己是他所爱之人的骨肉,可想不到他会疯魔贪婪至此,竟为多求一分相像,将这种龌龊不堪的欲望从心上人的兄弟身上,投射到了对方孩子的身上!
板子打到别人身上那是故事,板子打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卓不凡看到自己的伯父被人如此觊觎只觉荒谬,可当他自己被人如此谗涎,他才觉出恶心愤怒。而其中最令他恶心愤怒的是李后存的手段,对方竟用假扮春生的方式来诱惑他!
春生是谁,春生是他卓不凡的白玉小菩萨,是他的梦中人,天上仙!一个贪婪扭曲到连心爱之人的孩子都要下手的狗皇帝,竟敢假扮他,这对卓不凡来说,是比渎神更不可饶恕的罪。
“臣,告辞!”
士兵高举的火把在卓不凡一活一死的黑眼睛里燃烧抖动着,把他的眼睛烧得极亮,他见那两孩子被送出客栈,便冷而快的说了声告辞,也不等老太监张绪德,长腿大迈,快步走出了客栈。
李三去送孩子回家,张绪德监送卓不凡去官驿,外头聚集的卓家军也遣散了,客房里只留下跪着的卓仲达和靖安帝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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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冰块的冷气都散了,还不把门关了。”
人都走了,李后存同卓仲达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家常起来。
卓仲达仍恭敬的先磕头才起身,转身去把那两扇被自己撞开的门轻轻关上。
“过来。”
身后的皇帝又命令道,卓仲达穿着金甲红袍,戎马一生的虎将,本该威风凛凛,可现在却似个丧家子,垂着头,朝一个比自己小了十五岁的男人走去,在他脚边跪下,等着挨训。
李后存从罗汉床上坐起身子,低头凑了过去,替卓仲达把沉甸甸的头盔摘下,去看他额头上磕出的伤口,忽然轻笑一声,捧着他的脑袋,伸出舌头往那伤口上舔了一下。
舌头湿润温暖的触感在伤口上引发了暧昧的痛楚,卓仲达知道这舌头在含着男人的东西时,有多么灵活调皮。他不敢抬头直视天颜,仍低着头,却直接看见了皇帝光裸的长腿,一想到腿间那些已经开始凝固的浊斑,可能混有自己侄儿卓不凡的,卓仲达的心就酸得拧搅起来。
李后存光着的脚踏踩在他裆前的盔甲上,舔他额头的伤口,舔他鬓角的汗水,咬他的鼻尖,吻他的下唇,最后在他耳边问他。
“告诉朕,你硬了吗?”
卓仲达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点头回答了。
他摸不清自己的这个答案是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也不清楚到底该答错还是答对才能让皇帝开心。卓仲达是臣子,他只能等对方接下去的圣谕才能动作。
李后存走下罗汉床,将肩上的明黄外袍脱下,跨开腿,一丝不挂的坐在穿着盔甲战袍的卓仲达身上,才贴着盔甲坐下,他便皱眉嘶了一声。
“这盔甲真凉。”
“圣上还是起来吧,盔甲冷硬,小心龙体。”
“朕不起来,你想朕起来?”
卓仲达不敢去瞧那双凤眼,害怕一瞧见那粒泪痣自己的心就乱了,他反手解下身上的红色战袍,给靖安帝披上裹好,对方的凤眼微微眯起,伸出两条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问他道。
“二郎哥哥真乖,那告诉朕,你带兵折回来的原因,是心疼你的侄儿,还是嫉妒你的侄儿?”
卓仲达僵住了,他本可以说许多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过去,在官场上他早惯于做这种事,可在每每在和李后存如此独处时,他却像个愣头青小子,拙笨得叫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后存等了一会儿,见他什么也不说,也不逼他给自己一个答案,而是勾紧了他的脖子,盯着他想逃避的眼睛,命令道。
“不想说的话,就给朕一个吻吧。”
卓仲达的脸红了,他轻轻的说了声“臣遵旨”,然后闭上眼,小心恭敬的吻上了那张已经在等他的唇。
这个吻是臣子对君王的吻,李后存好像有些不满意,却没说什么,他松开手,从卓仲达身上起来,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黑漆漆的药汤,递到他面前叫他喝下。
卓仲达知道这是能让人看见自己最爱之人的醉生梦死汤,他不想喝,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低头拒绝道。
“臣不想喝。”
“哦?难得二郎哥哥不听话,朕想知道,为什么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