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卓不凡眼里一边落着泪,一边露出一个最幸福满足的笑脸,将那浅浅的酒窝也笑了出来。这一笑将李后存看痴了,他刚才只喝了两口的醉生梦死汤试试效果,而卓不凡的这一笑叫他以那药效还未过。

他险些就将卓不凡认成了自己的孟章师兄。

真像,实在太像了,他们父子两笑起来为何要这么像!不要这么笑!不要像他看着江近月那样笑!

明明希望卓不凡能越像他父亲越好,可此时李后存却为卓不凡太像了而恼怒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比一只蝼蚁还可悲可笑,竟只能靠假扮别人的意中人来看到这样幸福的笑。

卓不凡看着自己的“白玉小菩萨”忽然怔愣了,便将自己稍大的手附在捧住自己脸庞的两只手上,问他怎么了。

这个动作因为带着年轻人最诚挚的爱意和担心,显得十分可爱,李后存松开了自己紧咬的后槽牙,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了,只要能享用到眼前这具和自己师兄最相像的年轻肉体便行。

于是卓不凡便看见“春生”朝自己露出一个叫他不要担心的笑,他也拿起从对方肩头滑下的一绺“白发”,放在自己唇上吻了吻,完全陶醉在这种死后才得到的幸福宁静中。

可这时,一只凉手却忽然摸上了他的胸膛,解开了他麒麟袍的侧扣,将他壮硕饱满的胸肌露了出来。

“春生?!”

卓不凡脸红了,来接他过奈何桥的“白玉小菩萨”竟然跨坐到了他的身上,一手轻轻揉捏起他汗涔涔的胸肌,一手往他腿间探去,摸索着握住了他早已因为莫名的燥热而充血硬起的那根重枪。

他看着自己大胆的“白玉小菩萨”在摸到那东西时,忽然眼睛惊喜的一亮,卓不凡脸更红了,偏向一边,声音也小了下去,问道。

“在奈何桥上也可以做这种事吗,孟婆她会不会看到…”

他还没问完,身上的人便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便更急躁的将他推倒躺下,自己跨坐在他粗壮的大腿上,把肩头黑色的罗衫一把拽下扔在地上,急不可耐的去解卓不凡麒麟袍的腰带,就在这时,迷雾中忽然响起两个孩子害怕的哭声,很清楚,仿佛就在近旁两步之处。

卓不凡立刻起身,抓住“春生”解着自己腰带的手,他还未开口,却看到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脸露嫌恶,对一旁的不知谁吼着吩咐道。

“吵死了!还不马上把这两个醒了的小孩给朕杀了!”

他的春生小菩萨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怎么会嫌孩子的哭声吵闹就想杀了两个孩子?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的白玉小菩萨!他是谁?朕…他是皇帝?

就在卓不凡明白眼前一切都是虚幻时,客房的门外忽然一阵喧闹,砰的一声,门被人撞开,一个身穿金甲红袍的威武将军,拿着卓家祖传的君子剑,闯了进来,大喊道。

“皇上!有探子报倭贼首领山本太郎领人往您这儿来了,要挟持您作为人质来救取明日要被凌迟的弟兄们,皇上您无事否,微臣来迟了!”

是卓仲达领着卓家军折回来了!

靖安帝没有想到一向听话的卓二郎竟会为了亲情选择了这一招,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卓仲达便先发制人,赶到罗汉床边,拿手里的马鞭朝自己的侄儿卓不凡狠狠地抽了过去,边打边骂道。

“你这个畜生,生为圣上的麒麟官,竟然擅离职守,还不给我起来护驾!”

卓不凡被抽得满地打滚,御赐的麒麟袍直接被抽烂了,他浑身是血,却终于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的二伯来救自己了。

卓不凡捡起地上的上峰剑和霸王枪,他深知自己的二伯究竟要放弃什么才能回来再进这个客房。他与这个从小将他抱在膝头的长辈一起跪在地上,咬牙把泪吞回,对面色阴冷的靖安帝请罪道。

“微臣卓不凡请皇上赐罪!”

“臣卓仲达请圣上赐罪!”

两个脑袋朝地上重重的一磕,好似两个拳头,竟把地砖都磕碎了。

卓不凡是恨,他恨皇帝,也恨自己的弱小,他忽然放下了寻死的念头,因为他明白在自己死前去找真正的白玉小菩萨前,还有更该死的人。

这狗皇帝竟敢给我下药,他是什么龌龊东西,竟敢假扮我的春生!竟敢假扮他!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

卓不凡磕出血的额头一直紧贴在碎裂的地砖上,他不能抬起头,叫皇帝看见他此刻的眼睛,他眼里的恨太烈了,叫人一瞧便知。他也怕自己一抬头,看到这个敢亵渎自己白玉菩萨的狗皇帝,会忍不住立刻就想杀了对方的冲动。

他现在还太弱了,一切都还由不得他。

卓不凡明白自己要隐忍,要变强,强到足够把那老太监和什么李三李四都杀了,他要杀完这些龌龊东西,再去找他的白玉小菩萨。

【TBC】

第六十六章

《春生师兄》

第六十六章

靖安帝看了一眼叔侄两伏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脑袋,又看了一眼挤满了门外走道的卓家军,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此时全身赤裸,腿间还淌着别人的精水,却毫无半分窘色,这是帝王才有的从容,而这种从容是基于对其他所有人的蔑视上,在李后存眼里,没有人有资格让他羞窘尴尬,唯一有资格的那一位,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后存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人,展开双臂,老太监立刻会意,抖开一件崭新的明黄罗袍为他披上。

他不掖住前襟,只是随意的将它虚披在肩上,前头春光仍是一览无余,慢悠悠的走向罗汉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躺了上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老太监张绪德就知道要为他做什么了。

只见这老太监拿出一盏小油灯放在罗汉床的矮几上,又从漆器柜里拿出一杆镶金嵌珠的玉烟杆和一盒烟草,替皇帝填烟点上后低头递过去,李后存拿过玉烟枪,咂嘬了几口,他脸上的神情也慢慢松缓开来,慢慢闭上了眼。

此时周遭被士兵的几排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客房的门两边大开着,门口跪着一个麒麟官一个两省总督,外头走道站满了银甲玄袍的卓家军,可皇帝李后存便只是披着件明黄的薄罗衫,懒躺在罗汉床上吞云吐雾,什么话也不说。

他不说话,就没有人敢动弹一下发出半点声音。

这么多人拥挤在此处,却只能听见火把在夏夜微风里燃烧的声响,以及那两个孩子害怕到几如将死幼猫般的嘶哑哭声。不知何时回来的李三,已经站在了这两个醒来的童男童女跟前,他的刀才抽出了一寸,那两孩子就吓得哭声陡然拔高。

于是李三把刀插了回去,两个累到极点也怕到极点的孩子又将哭声低了下去。这个专为皇帝杀棘手之人的大内第一高手收了刀,不是因为忽然起了恻隐之心,而是他知道现在不能吵着靖安帝,李三的刀很快,却还没有快到让两个紧盯着他刀的孩子不发出一声啼哭就死。

门外有些年轻的卓家军士兵,从未感受过这样令人窒息紧张的气氛,他们尽管年轻,却也出入过几回生死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却比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上冲锋更令人难受。这么多活人站在这点地方,竟听不到什么喘息气声,这些年轻的士兵屏着呼吸,玄甲银袍下冷汗直冒。

靖安帝终于把烟杆放下,最后吐出一口长长的青烟,脸上表情舒缓,睁开的眼睛好似醉了般飘飘然带着点懒懒的笑,他伸手指了指刚才自己脱在地上的黑色罗衫,太监张绪德便走过去将它拾起折好,递送到卓仲达面前。

这位喜怒难测的靖安帝终于开口了,带着笑说出的话里却全是冰冷的毒针。

“朕还以为你是来取这件外衫的呢,毕竟这可是卓总督你三弟孟章君的遗物啊,嗯…是值得你特地折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