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爱难言,只说“因为…因为臣不需要……”
另一个明知故问,装傻问他,“为何不需要?”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比窗户纸还薄的隔障,卓仲达不再说话,靖安帝李后存等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
“莫非,二郎哥哥最爱的人就是……”
仿佛害怕李后存把那个人说出来,卓仲达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把那碗醉生梦死汤抢了过来,一饮而尽。
在意识模糊前,卓仲达仿佛听见有人笑着说了一句“真傻”,接着他便坠入一个这辈子梦见过的最疯狂可怕亦最甜蜜难舍的梦里。
在那个梦里,他就像一头终于发疯的野兽,仿佛在撕咬一般操干着李后存,他一边怒吼一边流泪,将人压在身下,掐着李后存的脖子,问他到底有没有和卓不凡做了。
卓仲达把泪洒在对方慢慢被掐得胀紫的脸上,说自己恨透了他,也爱死了他,逼着他对自己说一声“我爱你”,否则就这样直接把他掐死。
可对方却用那张越来越青紫的脸,无声的用嘴型说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我……只……爱……他……
直到最后,被自己掐得翻了白眼,连尿都溢出了,也没有说爱他。对方甚至连个谎都不肯施舍给他,卓仲达恨得要杀了他,又因为爱他最不舍得他死。
第二日卓仲达醒来时,自己已经回到了官驿的房间,门外有人粗鲁而有节奏的敲着门,像个力气很大的顽童,是剥皮候巧阿难喊他起来,今日午时,要举行凌迟了。
卓仲达头痛如裂,好似宿醉,才想洗漱去客栈接靖安帝,却见对方自己先来找他们了。
“卓爱卿难得没起早,真稀罕。”
所有人见到圣上来了,一时间都惊愣住了,几个城府浅的没收住眼神,不自觉的朝卓仲达那儿看去,而他本人更是噤若寒蝉,立刻跪下。
这靖安帝李后存仿佛故意叫他难堪,今日竟穿了件极为清凉薄透的低领夏装,将脖子上被人掐出的一圈青紫手印清清楚楚的全部露在外头。
所有人跪下低头,不敢多问,只有剥皮候巧阿难哎呀一声,指着皇帝的脖子大叫道。
“皇上,您的脖子怎么青了!”
靖安帝笑而不语,犯人亦不敢自招,现场一片哑然,剥皮候巧阿难只好摸摸脑袋,嘟囔一声又跪了回去。
这时,离春生与冯谢君下山还有两个时辰。
【TBC】
第六十七章
《春生师兄》
第六十七章
凌迟的事要到晌午才开始,可五更三点的晨钟一敲宵禁结束,各种人边勾着篮子搬着凳子,从大街小巷冲了出来,守东市宵禁卡房的几个衙役还没把路上的栅栏移开,一堆人便聚集了过来,好在已经是夏天,日头亮得早,要不然真得出什么乱子。
芙蕖县的知县一夜未敢睡,和县衙里的师爷在官驿厅堂里熬了一夜,就怕这些京里来的神仙半夜有个什么吩咐,谁料吩咐是没有,就是半夜卓仲达才回官驿又忽然换了盔甲战袍冲了出来,突然领兵点将,气势汹汹又折回客栈去。
吓得知县以为这卓二郎要造反,结果没一会儿,那些卓家军又都回了各自岗位,卓二郎没回来,回了他那麒麟官侄子,一身鞭伤,后头跟着个大太监张绪德喊“卓公子慢些儿”,可这麒麟官竟一声不理,当着这位大太监的面把门重重摔上,将人晾在了外面。
知县心里惊诧,这位自靖安帝出生就在王府看着他长大的老太监,可是宫里司礼监替皇帝圣旨上盖印的掌印大太监,宫里的十二监和四司八局的十万太监八千宫女都是他的干儿子干女儿,皇后想要些什么好的还得看他几分脸色,每年宫里派出去在地方替皇帝监税的太监们,捞到的油水先要把四分拿来孝敬他,三分自己留,实际报给皇帝国库的不过十之三四。
听闻现在靖安帝痴于修炼长生之道,已一年不上朝,甚至将写圣旨的事也几乎全权交给了司礼监的太监们,这下达朝野宫内的天命,十句有九句是这位老太监张绪德的意思,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卓家还得往后稍稍,这位老太监才是。
可这位卓家的后生,虽是穿了御赐的麒麟袍,可顶多也不过就是个无实权的侍卫,竟敢对掌印大太监如此无礼,难道他背后的卓家势力已至如此地步?
知县亲自端茶请老太监张绪德来厅堂坐下,可对方只笑着摆手说主子要他守着卓公子,他便不能站太远,于是这头发花白年近古稀的老太监就这么在卓不凡的门外站了一宿。倒是知县在鱼白时分实在熬不住昏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被外头冲来抢看凌迟位置的民众给吵醒了。
他赶紧叫人提来井水抹脸,小厮们过来伺候,才将昨夜客栈的事儿添油加醋在他耳边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卓不凡和卓仲达本人还没起来,关于他们两叔侄爬龙床的事儿就悄悄传开了。
知县从后院洗漱回来时,那大太监还像来时一样,一动不动,垂手低眉站在那位卓公子的门外,现在听了小厮们的传言,知县再看这情景便觉得有些能理解了。
嗐!这不就是皇帝派人哄生气的宠妃么。
东南沿海这一片,因为弃女婴人家甚多导致男人太多女人过少,许多穷人家便送儿子去做有钱人家的契兄弟,说是契兄弟,其实就是在成年前给有钱人当小男宠,这还算命好的,成年后还能娶妻成家,命差的要被卖到象姑馆里当男妓,年纪一大相貌粗壮起来便只能去讨饭做苦差。
芙蕖县里,象姑馆比女妓院还多一倍,有时知县自己玩腻了女人也喜欢去象姑馆点几个小倌走走旱道,因此听闻皇帝好男色丝毫不觉得奇怪,他惊讶的地方是皇帝的口味,毕竟大多好南风者其实都是喜欢女人的,不过将那些象姑馆里的小相公当做女人的替代品罢了。
那些小倌相公都是纤细清秀的漂亮少年,接客时都像女人一样敷着胭脂水粉,插花戴簪,各个比女人还娇柔美丽,他们同是男人因此更懂男人,一些身价贵的,比许多妓女还可人贴心,不仅会弹琵琶唱小曲,还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床上淫,床下贤,常有公子老爷忽然一时脑热,把这种小倌娶回家做男妾的事闹起来。
可皇帝竟喜欢卓二郎和卓不凡那样阳刚雄壮的男人,而不是像大多数好南风者一样,喜欢那些小鸟依人的美少年,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正当知县在心里感慨圣上的品味独特时,卓不凡的门打开了,他的麒麟袍昨日被卓仲达抽坏了,今日换了一身简单的墨色短袍,头发仍是简单扎了个高马尾用一顶小小的银冠束着,见到大太监在外面站了一夜,连个照面也不打,自顾冷着一张英俊的脸,背着重枪提着宝剑出来了。
卓不凡走过知县身旁,见他盯着自己看,便也看了他一眼,只是眉头不显眼的微微蹙了下,似是很厌恶别人看自己,知县赶紧低头作揖,恭敬的喊了声“卓公子”,对方没有应他,再抬头时,人已经跨出官驿的门槛去到外头了。
知县朝卓不凡挺拔高大的背影小声的啐了一口,骂道。
“呸,什么麒麟官,什么卓家长孙,不就是个被人操屁眼的鸭子么,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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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春生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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