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景眉头微蹙，指尖在桌上轻敲两下：“所以，你认为这三人之死和科举有关？你怀疑有舞弊？”

“我可没说‘舞弊’两个字。”沈昱川抬起眼，“不过，这三人之间的联系这么明显，你们刑部却在案卷里只字未提，甚至连怀疑都没有，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沈昱景没有回应，只是低头重新翻阅案卷，目光中多了一丝深思。

沈昱川见状，撑着下巴补充道：“说白了，要嘛你们刑部尸位素餐看不出来，要嘛看出来了也不敢写。毕竟，科举这件事牵扯太多。谁敢捅这个马蜂窝呢？”

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沈昱景抬起头，目光冷静却隐隐透着锋芒：“看来这案子背后还有一张更大的网。”

沈昱川笑了，靠在椅背上：“这网有多大，得看你们刑部的胆子有多大。我没记错的话，孙六奇是大皇子和丞相谢天石的派系，去年三月的科举是他们负责的。这种事你们敢查么？”

沈昱景微微蹙眉，指尖轻扣桌面。沉吟片刻后：“这事确实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就是烫手山芋。你先不要把这些话跟别人提。我要回刑部整理更多线索，再和父亲商量。若他点头，我们便通报三皇子，给你挂职刑部当个从事，方便你跟进调查。”

沈昱川闻言，眼睛微微一亮：“那就多谢大哥了。”他话语轻快，眉眼间尽是愉悦。

沈昱景看着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副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沈昱川耸了耸肩，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我真不想去国子监，帮你查案兴许更有意思。至于别的……”他拖长了声音，唇边笑意更深，“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

告别了大哥沈昱景后，沈昱川随即带上了新的贴身侍卫长武，出了门。

长武的年纪与陆承玦相仿，长字辈的侍卫都是一起训练长大的。然而，长武的性格与陆承玦截然不同。他为人老实忠厚，做事按部就班，虽然也尽职尽责，却总少了几分机灵劲儿。相比之下，沈昱川显然更习惯以前有陆承玦跟在身边的日子。尤其是长武每次听到吩咐时那片刻的愣神，都让他忍不住暗自叹气。

果然，长武刚走出府门便开口问道：“少爷，我们去哪儿？是去刑部，还是回国子监？”

沈昱川斜了他一眼，嘴角一抽：“你脑子就不能转快点？我这时间才回去国子监像话吗？而且我要是想去国子监，还用得着叫你陪？”

长武被噎了一下，连忙闭嘴，默默跟在沈昱川身后。佬阿'姨P;O海。废追新３30；1３.949３群

马车一路驶向悦来客栈。那是死去的赶考书生徐书源生前下榻的地方。虽然沈昱川还没有正式挂职刑部，但他总觉得先去看看情况也无妨，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到达悦来客栈时，已近午时。

沈昱川看过案卷，知道徐书源生前住的是二楼的福字三号房不算最好的房间，但也绝非最差的位置。沈昱川走进客栈，直接招呼道：“掌柜的，你们的福字房还有空位吗？”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见沈昱川一身气派，面容俊秀，顿时谄笑着迎了上来：“公子一看就是贵人，您怎么能住福字房呢！我们这儿的天字房和干坤房才配得上您的身份，您瞧瞧，这楼上风景最好的干坤房就是……”

“不用了，我就喜欢福字房。”沈昱川打断了他，嘴角含笑，“因为我名字里有个‘福’字。正巧，我的生辰在三月，福字三号房还有没有？”

掌柜的一怔，连忙堆笑点头：“公子说得是，您稍等，我查查账簿。”

沈昱川站在柜台前，目光落在掌柜的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可掌柜的在翻看账簿时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异样。看来他对徐书源的事并不知情。

掌柜的翻完账簿后恭敬地道：“有的有的，福字三号房正空着呢！我这就让人收拾。”

“不必了，”沈昱川摆了摆手，将银子丢到柜台上，“直接给我钥匙。”

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递上钥匙。沈昱川接过钥匙，带着长武径直上了楼。

福字三号房的房间布置简洁，书桌、椅子摆放整齐，墙角的小窗户正好可以俯瞰外面的街景。虽然并非豪华的天字房，却也算清雅实用。房间一如常态般干净整洁。

这里并非徐书源的命案现场他是在深夜出门时死在了附近的暗巷中。

徐书源是连环杀人案中第一个遇害的死者，距离他死亡已过去几个月，沈昱川并未指望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然而，他总觉得有些细节值得亲眼看看。

走到窗边，他推开窗户，俯身向外张望。窗外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商贩吆喝声隐隐传来，一片热闹景象。他目光随意地扫过街道，忽然停了下来客栈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那是安国公府的马车。

沈昱川眼神微眯。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长武，压低声音问：“长武，你看那是谁的马车？”

长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少爷，这是安国公府的标志，不过是谁在车上……小的就不知道了。”

“有意思。”沈昱川低声自语，目光重新回到窗外。他的指尖在窗沿上轻轻敲了敲，似是在思索。

他忽然转头问道：“长武，你说徐书源住这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长武愣了愣，挠了挠头：“啊？这房间挺好的呀，比小的房间好多了！又宽敞又亮堂，楼下还有卖花椒鸡杂，那味儿，真香！”他说着，眼里透着几分憨直的向往。

沈昱川闻言，嘴角抽了抽：“我不是跟你说这个。”

长武立刻闭上嘴，讪讪地低下头。

沈昱川懒得再解释，随即转身下楼。刚到楼下，他一眼就看见陆承玦正站在柜台前与掌柜交谈。那挺拔的背影，始终如他记忆中那般冷峻而疏离。

沈昱川顿了顿脚步，挑了挑眉，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示意长武坐到另一边。他随手点了些食物和酒水，手托着下巴，目光悠悠地落在陆承玦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掌柜的陪着小心，正与陆承玦交谈。陆承玦语气平静，似乎在打听什么。很快，他的交谈结束，转过身来，却正好对上了沈昱川的目光。

沈昱川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朝他懒懒地勾了勾手指。

陆承玦的神情微微一顿。他站在原地片刻，目光扫过沈昱川的脸，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个月前的两人厮混的画面那是一次深夜，沈昱川将他唤入房内让他用嘴伺候。自那以后，沈昱川多次唤他进房，每次都带着同样的表情和动作，对着他勾手指，而他自己竟也无法拒绝。

陆承玦垂下眼眸，极力掩去心头那一抹不受控制的燥热。他收敛心绪，面上重新恢复平静，迈步向沈昱川走去。

注1：巳时（早晨9-11点）

注2：不是正经查案或推理文。路人配角的名字尽量取得简单好记：

书生 - 徐书源、 马夫 - 马大安、 翰林院编修 - 尉迟修 、礼部侍郎 - 孙六奇（谐音六七）

但也不用刻意去记，后面会重复提及。沈二少很懒，能推给别人做的都会推卸。还是那句，感情流为主。

十、你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