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伏苓顿时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哥在你这个年龄早就定亲了,如今你嫂子贤惠懂事,两人恩爱和美。你再过一两年也该像你哥一样,定下亲事,早日成家立业,生几个孩子。”

“娘,”沈昱川轻笑一声,眼底透着点狡黠,“您刚才都说了,哥已经成亲了,沈家有后了,这不就不用我操心了?再说了,我真没那个意思,也不想成亲。”

“怎么能不成亲呢?”关伏苓放下茶盏,语气更为坚定。

“怎么就不能呢?”沈昱川笑意更深,顺势说道,“您看,景阳侯的嫡女都快三十了,也没嫁人,景阳侯和夫人还说舍不得她出嫁呢。还有云溪伯的幼子,比我还大三岁呢,也没成亲。更别提逸贤王了,人家都五十多岁了,还不照样一个人快活得很。”

逸贤王是如今昭元帝的胞弟,是个闲散王爷,常年闲云野鹤,至今没有成婚。原因无他,因为他有断袖之癖,这事在晏朝上层也不算秘密。晏朝虽然允许男男通婚,但成亲之后的男子需遵守一系列传统规矩,比如改穿特定服饰、不再着男装,且宴席上不坐男席,与女席又保持距离。这种身份尴尬的“南妻”地位,让绝大多数贵族子弟望而却步,更别提家族的阻力了。

偏偏逸贤王痴心于某侯府子弟,两人虽然情深,却因家族和皇族的双重反对,始终无法成婚。逸贤王也因此至今未娶。

关伏苓闻言,顿时皱起眉头:“别人是别人,你干嘛忽然提起逸贤王?你莫不是也”

“欸,娘!”沈昱川见势不妙,立刻拿起一块红豆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这红豆味真不错,娘的手艺又见长了。”

关伏苓却完全没有被转移视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屋里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平日连丫鬟的手都不碰,难道真是跟逸贤王一样?”

古代人结婚都很早,到了年龄不结婚会被视为不孝、不合礼法等等,甚至涉及影响家族声誉和社会利益。但是,本文是架空背景,故而做出适当更改和调整。

十四、又来这套

“娘,没有的事。”沈昱川迅速否认,脸上仍挂着一贯的吊儿郎当,但眼神却微微闪躲。

“别搪塞我。”关伏苓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实话实说,让娘知道个底。”

“娘,我这可不是搪塞,是实话。”沈昱川笑嘻嘻地躲开她的手,话锋一转,“再说了,成亲这事儿咱先放一放,等我把案子查完,再慢慢聊,如何?”

关伏苓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没再逼他,只是摇了摇头:“你啊……案子要紧,但成亲的事,总归不能拖太久。”

“好好好,娘说得都对。”沈昱川笑着哄道,眼见关伏苓终于起身离开,他松了口气,随手把桌上的红豆糕推到一旁,唤来长武。

“长武,把这些吃了,吃完了把碟子拿去给福宝,就说是我吃的,听到了吗?”沈昱川懒懒地吩咐。

长武一愣,看着那满满一碟甜腻的红豆糕,连忙摆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谢少爷赏赐!”说着,拿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立刻被甜得皱起了眉头,“少爷,这是什么糕点,甜得齁嗓子啊……”

“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还要我塞你嘴里吗?”沈昱川眼一瞪,语气懒散中带了几分威胁。

长武一听,吓得立刻闭嘴,不敢再抱怨,默默把红豆糕往嘴里塞。

*

沈昱川从未想过成亲的事情。他不喜欢女子,自然不可能娶个女子回来过日子,跟人家四目相对,祸害一生。若是让他娶个男子,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父亲和母亲绝对不会同意。关伏苓说得好听,让他坦白让家里人心里有个底。但在沈昱川看来,家里对他宠溺有加,他们可能容得下他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却绝不会容许他迎娶一个男人为妻。

这道理和逸贤王的处境何其相似。大家都知道逸贤王的断袖之癖,但知道是一回事,摆在明面上成亲却是另一回事。即便先帝和昭元帝不曾苛责逸贤王,世人对于男男相恋的目光始终带着异样。沈家是侯府,虽然血脉传承方面有大哥沈昱景足以承担,但他不信父母会允许他破了规矩,坏了侯府的颜面,成为京城贵族圈第一个迎娶南妻的嫡子。

他原本的设想很简单。在陆承玦还是他侍卫的时候,他曾想过再过几年,若对方愿意,他便把人悄悄收进屋里。只要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家里人也未必会多说什么。然而如今,陆承玦是安国公府的世子,身份贵重,注定不可能再做他的小侍卫,更不可能再默默无闻地留在他身边。

陆承玦迟早会成亲。沈昱川明白这一点,倒也没多愤慨,只是觉得遗憾罢了。他只想着趁陆承玦尚未成亲之前,再多跟对方玩一会。至于以后会怎样他懒得考虑。

*

隔日,沈昱川照常去刑部点卯,点完名后正打算故技重施回侯府,刚走出刑部大门,就恰好碰上了陆承玦。

“陆世子早。”沈昱川笑意轻扬,随口说道,“我正想去金玉堂那边走访走访。”

“正好,沈从事,等我点完名,我们一起去。”陆承玦淡声道,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拒绝,随即转身往刑部内走去。

沈昱川还未反应过来,陆承玦已然离开。他望着对方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地站在刑部门口,走向自家停靠的马车旁。

长武正站在马车边,旁边的马夫端坐在车辕上,场面一片安静。沈昱川站了片刻,总觉得气氛有些异样。他随意扫了长武一眼,疑惑道:“长武,你怎么今天如此安静?平日不都跟马夫聊得热火朝天?”

长武听见,立刻抬头,声音沙哑:“少爷,小的嗓子有点疼。”抠抠裙一三九死九'肆六,三一每日[稳>定更·肉闻

“生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沈昱川挑眉。

长武挠了挠头,迟疑道:“可能是昨天少爷在房里塞给小的那些……”他顿了顿,似乎一时想不起那糕点叫什么,随意掠过话题继续道,“吃得小的嗓子不舒服。”

沈昱川嘴角微微抽动,刚想说些什么便见陆承玦从刑部内走了出来。对方步伐稳健,劲装掐腰,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沈昱川却莫名觉得,陆承玦的心情似乎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甚至有些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陆世子,现在出发吗?”沈昱川随口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试探。

陆承玦目光淡淡扫过沈昱川,又落在长武身上。被陆承玦这么一盯,长武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沈从事,跟我一辆马车去。”陆承玦开口道。

沈昱川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承玦就用力扣住了他手腕,没理清陆承玦是因为什么发疯,他寻思他除了晾了陆承玦几天,也没有刻意做什么刺激对方,只得道:“既然世子大人有命,小的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

公府的马车宽敞稳健。马车刚驶出没多久,陆承玦就扣住沈昱川的手腕,压了上去,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怒意:“沈昱川,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脾气?”

“怎么说?”沈昱川知道自己力量上拗不过陆承玦,索性靠在车厢上,抬起下巴坦然地看着他。

陆承玦盯着他,目光灼热,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更进一步。沈昱川看着对方一副要强吻的架势,立刻腾出另一只手按在陆承玦的脸上:“有话好好说,别给我又来这套。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陆承玦被沈昱川的话语和动作摁得动作一顿,鼻端满是对方身上那股檀香的气息,心头一阵燥热,却也莫名有些冷静下来。沉默片刻,他低声道:“我说了我听你的,条件是你不准跟别人做那事。”

“我知道。”

“你也答应了。”

“你现在这模样,可不像是很听话的样子。”沈昱川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没好气。

陆承玦闻言,稍稍松开了沈昱川的手腕,但身体却依旧没退开半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晦暗不明:“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长武做那事?”

沈昱川闻言一愣:“啥?我让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