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贺玉舟心急如焚,“圆圆妹妹,酒楼里有登徒子,他欺负了你,我必须送你回家。”

到底是谁送谁啊?卫疏星继续笑道:“对呀,我就是最大的坏人!我很?恐怖的,我会吃醉鬼!”

贺玉舟摇头:“不是,不是的……坏人是孟文进,他欺负了你,你放心,你先走,等我处置完他,便去追你,我送你回去。”

卫疏星呼吸一滞,猛然忆起与孟文进发生冲突的那?个?晚上,她吓得丢了魂,躲躲藏藏地?往家跑,途中遇见两个?尾随她的影子……

“你是如何处置他的?”卫疏星晃了晃贺玉舟身体,“你快说!”

贺玉舟竖起四根手指,一本正?经:“依我朝律法,轻薄妇女,杖四十?。”

卫疏星挺直的腰蓦然瘫软下去,难道真的是他?那?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影子竟是他?

“邓蒙”

卫疏星掀开车帘,向骑马随车前?行的邓蒙,道出了心底的疑惑。

“侯爷没有告诉过?夫人?那?天晚上,就是侯爷拦住了孟文进,还要护送夫人回家的啊……是夫人跑得太快了,我们只能骑马追,未料却吓着了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卫疏星不知所措,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帮了她,她应t?该好生谢过?的,为什么贺玉舟缄口不言呢?

……她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卫疏星匆匆回家,在家门口见到表兄钟尧,兄妹两个?紧紧相拥,还牵着彼此的手。

所以贺玉舟的误会是从?那?个?夜晚开始的,那?一晚起,他以为她心有所属,以为她与钟尧才是两情相悦的一对!

“若你早点告诉我……”肩头落下一道重量,是贺玉舟倚着女郎的肩膀,静静睡着了,“也许你便不会误会我和钟尧,那?么你说,你会不会……”

卫疏星没有再?往下想了。

原本就没有那?多的“假若”。

而且如果贺玉舟因为她的忠贞而爱她,因为怀疑她心有所属便不爱她,他的爱又?有什么珍贵之处呢?

*

翌日是大年初二?,贺玉舟这个?做女婿的,没能陪妻子回娘家。

因为他是形单影只地?醒来,醒来后胳膊朝身侧揽了揽,带着许多期待,却只揽到半寸尚未褪去的月华。

头好痛。

昨晚的事,他尽数忘却,却还记得今日要去枢鉴司值班,不能耽误,毕竟帝王的吩咐从?不挑日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在头上。

贺玉舟对镜整理仪容,依着姐姐教的方法,往脸上有伤痕的地?方扑了一层粉。

他体体面面地?出了门,命马车先往卫府去。

可惜卫疏星还在睡,卫淳也不在家里,他与钟尧喝了几口茶,两人都?觉尴尬,遂假情假意地?你走我留了一番,贺玉舟终是离开了此地?。

次日,贺府的马车又?往卫府门前?停了。

贺玉舟没有下车,掀着车帘问道:“你家小姐醒了吗?若是醒了,告诉她我有话和她说;若是没有,不必吵醒她。”

很?快,门童去而复返:“姑爷,小姐还睡着。”

“好,你记得转告她我来过?了。喏,送你家小姐的礼物,你好生转交。”

第三日、第四日,贺玉舟皆是无功而返,只留了礼物。

第五日,蒙蒙的大雾天,贺玉舟正?欲掀帘相问,却瞧见卫府门廊下立着的,正?他最朝思暮想的人。

看见他,卫疏星也不多打招呼,捧着手炉问道:“贺玉舟,你想做什么呀?为何天天来我家门口?怪讨人厌的。”

“哦……”贺玉舟暗叹用?错了方法,这法子行不通,他得换个?不招人烦的,“我是想告诉你,枢鉴司新养了一只护院的狗,很?黏人,你想去看吗?”

“真的吗?黏人的小狗?”卫疏星杏眸一亮,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我才不去,一只狗罢了,哪有我的鹦鹉可爱!”

她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家门。

第六日,贺玉舟与卫淳同时轮休,他便带了笛子过?来,说要和卫淳切磋技艺。

“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动歪心思。”卫淳根本不吃这一套,“圆圆虽然成天傻乐,可是她娘又?不傻,你不要在我家瞎折腾,你以为‘分居’是什么意思?”

贺玉舟被下了逐客令,也知道自己一连几日造访是脸皮太厚,却不死?心,不肯走,终于在一盏茶后等到了游玩归家的卫疏星,在她面前?展示了一番技艺。

一曲吹罢,卫疏星水灵灵的眼睛扑闪两下:“吹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她怎会是听?不懂笛子,卫老?太太给孙女请过?多少老?师啊,琴棋书画、骑射算术,即便卫疏星没有样样精通,却也都?通晓一二?。

她只是听?不懂贺玉舟罢了。

因为两颗心的连结错开了来,并不心心相印,她喜欢他的时候,他的心蒙着一层灰,等他意识到爱了,卫疏星却下定决心要离开。

往后数日,贺玉舟都?不再?来叨扰,却在元宵节前?几日再?度登门。

他又?瘦了一圈,看得卫疏星生出怜悯来,问他是否公务繁忙,顾不上吃饭。

“没有,只是有时候……总之就是莫名地?瘦了,我也说不清楚,你不要担心我。”

贺玉舟轻笑道:“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要出一趟远门,怀州知府贪污无据,陛下命我去查清。”

“怀州?”卫疏星若有所思,“离我老?家倒挺近的……”

贺玉舟道:“我正?是为此而来。你可有什么东西、信件,需要我捎给姥姥与你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