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贺玉舟!”卫疏星大惊,不适地挣扎,“你怎么咬人!”
她一乱动,就忘了贺玉舟未愈的伤,手无意间锤了几下,招来贺玉舟微拧的眉,竟也未曾察觉。
下一瞬,脊背被人轻轻地拍了一拍,轻柔温和,令卫疏星想起幼时曾躺过的那些怀抱,她娘、她姥姥、她的三个奶娘,囊括了表哥在内,都是这样哄她。
哄的时候,往往还要
“圆圆,圆圆……”
往往还要,像贺玉舟这般,嗓子稍微掐一掐,细声轻唤她的小?名,温柔至极。
卫疏星绷紧的脊背慢慢舒展,她蜷起双腿,好让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贺玉舟温暖的怀抱。
男人继续轻拍她的背,她便惬意地眯起眸,往他肩头靠稳:“要亲。”
贺玉舟便吻下去,方?才咬哪里,如今就吻哪里,再撩拨开遮着?女郎锁骨的衣裳,稍稍叼着?那点儿细腻的皮肉,舌尖掠过。
“唔”卫疏星哼了声,将他的脖颈一把推开,连忙爬起来坐端正,“臭流氓,到?处乱亲,不许亲了。”
好好好,她乱亲的时候更过分,连亲带咬,手还要到?处摸,她不说自己是流氓,今日竟怨起别人来了。
拿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贺玉舟哪次不是虚虚地挡,实?则都让她得逞了?
贺玉舟叹了声微弱的气,为她披好外衣,合拢衣襟,不许她又松松垮垮地穿回卧房去:“好了,好了,时辰够晚了。明日你还要早起,回去睡吧,不要藏在被子里看话本。”
他的气色慢慢养着?,脸颊的肉多了些,皎洁月华、明烈烛火像朝霞秋江那般融至他眉心,极细致极细致地勾勒出俊朗眉目。
与从前是不能比的,却也寻回了六七分的风韵。
这样的郎君在身边,卫疏星若是轻易地走?,真要改名换姓了。
骨碌骨碌打着?转儿的圆眼,自郎君面庞逡巡过几趟,卫疏星侧着?脸,嘴唇一抿:“……可是,可是圆圆心里痒痒的。”
何止是心痒,她的手也不怎么对头,指尖在贺玉舟腰间打转。
“我是病人,”贺玉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行。”
“你的右手分明已经好了,都能嗑瓜子了。”卫疏星叉住腰,理直气壮地和他对峙。
“太晚了,明日你会?困得起不来的。”贺玉舟迎上女郎怨念深重的目光,“我唤锦绣过来,带你回房睡?”
近一两个月,锦绣始终缠着?卫疏星一道睡觉,她觉得是自己这个姐姐没有护好妹妹,妹妹才会?被恶人绑走?。
什么时辰坏人最多呢?当然是晚上呀,故而锦绣就挑了晚上来保护妹妹,夜夜都抓着?卫疏星的小?手指才能睡。
两人正僵持着?,锦绣便极是时候地抱着?小?星进屋了,也不顾贺玉舟,扯着?卫疏星的袖口就要带人走?:“小?姐,我们睡觉去哇。”
卫疏星冲贺玉舟龇了龇牙,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随锦绣出了门?。
现在不答应她,以后就让贺玉舟后悔!
日常(4):补偿 殷勤一点。……
今晚竟没有多少?风声, 卫疏星床头的灯从来都是不熄灭的,只在外头套个罩子,既是防火, 也是防刺眼。
卫疏星一沾着枕头便犯困,没扑棱几下睫毛便入梦, 却在夜半时分骤然惊醒, 猛地坐起身来。
她?捂着剧烈起伏的心口, 侧耳听?了会儿,院中的走动声当?是护院们的,苏嬷嬷还在小榻上打呼噜, 除此之外, 便是万籁俱寂,连风声都没有了。
偏偏卫疏星的不安之意极弄, 竟逼得她?白了面?色,她?不得不推了推身侧熟睡的锦绣, 颤声道:“锦绣,你快醒醒……”
“怎么了,怎么了!”锦绣原抱着娃娃睡得正熟, 身体紧紧绷着,却轻易地就被?叫醒, 容颜失色道, “是不是有坏人!”
确实有坏人,卫疏星梦一醒, 坏人便随梦境碎了, 她?抓住锦绣的手臂,哀哀戚戚道:“我做噩梦,梦见贺玉舟从山上掉下来, 摔成一块一块的……好可?怕。”
原来是做噩梦了,锦绣松了口气:“我娘说梦都是反的,所以他应当?是摔成完完整整的……”
卫疏星为她?的话一撇嘴,哪有这么安慰人的嘛?她?戳戳锦绣的脸,闷闷道:“我要去找他了。”
“小姐别去呀!”锦绣惊恐地张开双臂,想?将卫疏星拦在床上,布娃娃小星就这样可?怜兮兮地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外面?黑乎乎的,有鬼,有人牙子!”
“哪里有人牙子嘛!”
若说有鬼,卫疏星还能怕几分,若是人牙子都进家?来了,那还得了!她?晓得锦绣还未为她?被?贺琼绑架一事后怕,便拍了拍锦绣面?颊:“走,你陪我去!”
这倒行,锦绣赶紧起来穿鞋披衣裳,还不忘捡起小星,替小娃娃掸了掸身上的灰,抱在臂弯里哄了一哄。
青鸾拜月斋的次卧与?主卧不远,只隔着一间小书?房,十几步路便能到。
浓重的夜,卫疏星一步步奔着向往的人走,竟透过窗纸,瞧见里头还留着灯,好似知晓她?会深夜造访,特意为她?而留。
她?畏惧的心定了定,虽是自作多情,贺玉舟不可?能未卜先知,却也为这盏灯软了心。
推门而入,女郎与?倚在床头的人对上目光,那双深邃的凤眸一愣,讶异道:“圆圆?你是怎么了?”
“静川哥哥”卫疏星哭嚷着冲过去,一头扎进贺玉舟被?窝,搂住男人的腰肢,脑袋搁在他胸口,“我做噩梦了!”
贺玉舟被?她?撞得不轻,却默默忍下所有的痛,只顾揉着女郎的后脑勺哄:“吓着了?是什么梦?”
“我梦见你摔成一块一块的,我怎么拼都拼不完整……”卫疏星声音闷闷的,听?着像是要哭。
两个月前,她?才崖底下找到了残破的贺玉舟,半张脸都是血,腿摔得变了形,诡异地扭向一侧,那模样,她?永世难忘。
“圆圆,我在你面?前,我活生生、好端端的……”贺玉舟心如刀绞,是他不好,害得卫疏星过了这么久还做噩梦。
他正想?亲亲女郎的额头,便瞧见锦绣一脸正气地杵在一边,不禁哽道:“你非得在这儿看着吗?”
锦绣义正辞严:“我要保护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