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还琢磨着不知道章廷安能坚持几天，虽然奇怪归奇怪，但也没多想。

“不过被发现也有发现的好。”章廷安又道，“今天被我爹知道了，那我以后不就可以光明正大晚上往乔府跑了？这都已经过明路了。”

所以其实并不觉得怎么冷。

不然还有什么地方非得夜里做贼似的去？

他又想起前些日子章廷安和章明风还有章怜三个人去了一趟万山书院的诗会，好像是从那儿回来之后章廷安就开始“改邪归正”了。

国公爷很是高兴了几天，觉得章廷安到底是个要成亲的人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纨绔了，还有了点上进心。

章廷安突然一转头，看到他爹，人都懵了，下意识问：“爹你怎么在这？”

金梁城这两天气温急转直下，乔蓁蓁觉得再让人待在外头属于虐待了，所以刚刚就示意他可以进屋。

“嗯。”章廷安喝了口热茶，然后轻轻摩挲了一下瓷杯的杯沿，缓缓道，“萧淑妃能在宫里坐到这个位置，跟薛贵妃分庭抗礼，自然也是聪明人。”

不过章廷安愿意有点正行，国公爷当然乐见其成。

王太医就是之前章廷安落马时给他下猛药的那位太医，跟国公府的关系尚可，但因为在太医院并不算太有地位的太医，所以在圣上的这件事上，便就没找王太医帮忙了。

“我娘说事情成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是不能光明正大。”

他以后就不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能走国公府大门……哦，不行，这些其实主要都不是因为怕被他爹发现而是为了隐蔽啊！

现在储君未立，宫中有皇子的几个娘娘里，除了薛贵妃势头最盛，下面一个就是萧淑妃了。

“郑太医的府邸在木兰街，他不怎么与同僚应酬，每日从太医院回来之后便会直接回府，是以约他出来见面也有些突兀。”

章廷安和乔蓁蓁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晌，最后决定让郑夫人在三天后出门上香，乔蓁蓁也会与卫芸一起去庙里，两边就在寺中见面。

第 74 章 第74章

自从几个月前在灵心寺的山门外跌了一跤晕倒后，乔蓁蓁便有阵子没去了。

其实她从前去的也少，若不是跟着娘亲和祖母，自己一年去的次数也就一两次。

后来她在灵心寺梦到乔家遭难，再醒来时对章廷安态度大变，外头都在传，是他们命中注定有缘，佛祖都给他们牵线。

乔蓁蓁其实对外头传的这个没当真，但想到几个预知的梦境，也会忍不住想，这些梦难道真的都是佛祖给她的提示吗？

从前她不是很信这些，所以寺庙去的少，但她知道去了便要心怀敬意，不可口没遮拦，举止无状。

后来做了梦，她倒是有些信了，却也因为这样，一时变得小心谨慎，有些不敢轻易踏足寺庙，生怕心里想了什么太过灵验，很是纠结。

今日还是乔蓁蓁在跌跤之后第一次来灵心寺。

她与卫芸一起进了寺里，身后跟着青山和早前从章廷安那儿要来的那名暗卫，都是扮做小厮的模样。

还有他们两人的丫鬟也在身边，挎着篮子，看起来就是两位小姐来上香，再寻常不过了。

见她们两人来了，章廷安与郑太医说了句什么，郑太医起身看过来，他是认识乔蓁蓁的，毕竟也在金梁这么多年了，乔家也不是小门小户。

“那是自然。”章廷安应声，“那便有劳郑太医了。”

这件大事能不能有进展，便是看这次见面了。

卫芸摇摇头：“那倒没有，方子还在我这，刚刚我是拿给郑太医看了看，但上头没写剂量，另外便是，我与他说了如何能把出圣上的详细脉象。”

“郑太医那边摸到脉象异常了，圣上已经知道此事。”

只是见另一位走进亭子里姑娘也如此年轻，让他微微惊讶了一下。

郑夫人说起郑太医时，眼里有说不出的温柔和暖意，乔蓁蓁忍不住道了一句：“夫人与郑太医真是伉俪情深，让人羡慕。”

一般的太医不会往那儿去想，现在卫芸是根据结果倒推，自然一下就能找到关窍。

说着，便慢慢朝亭子走去。

只能在宫外等消息的几天，总是格外让人坐立难安。

若圣上出事便是关键节点，他们就必须把这个节点给掰过去。

现在不是桃花开的月份，桃林里显得有几分萧瑟，再往里走一些，便能看见一处四角亭，郑夫人和郑太医就在亭子里坐着。

想必平日里郑太医对郑夫人也是极好的。

谁知道睿王什么时候就会有了下一步动作？

这在他看来还是个小丫头呢。

毕竟连给圣上把平安脉的罗太医都没说什么，他却要指出来。

趁着这个时候，她有些好奇的问卫芸：“芸姐姐，你与郑太医都说什么啦？是把之前研究出来的方子也给他了吗？”

听了她的话，郑夫人又看了一眼坐在她另一边的少年，轻轻笑了笑：“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与夫君年轻的时候其实也像从前你们两个一样，是对冤家，那时候我觉得他老惹我生气，嫌的很。”

其实以郑太医的年纪，应当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能入太医院的人医术自然也不会差，只是食用那菇又饮了茶之后的脉象，需得有特殊的地方和时间才能把出端倪。

做宫里的太医本就不是什么太平安稳的，很多事她心里都有数。

今日明明是这般重要的事，她却好像还是十分平静，并不见多紧张，想来是对自己的结论很有把握，能说服郑太医的。

也就是他轻功好，翻墙也跟没事人似的，除了知情的春杏和樱桃，她院里的下人都没发现什么，不然这传出去，城里又得八卦一阵。

郑夫人回忆起几十年前的往事，神色有几分怀念和感慨，目光也忍不住往亭子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