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阿……阿远,你听我解释,当年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呢?其实仍然是一个骗子和一个傻瓜的故事,只不过这骗子比原来的版本更聪明,傻瓜更笨罢了。

我从帘幕后走出来,转身往里面走,再转向出去的路。

他追上来,拉住我的手:「阿远,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安静地向前走。他沉默了下来。

这一次,即使是顾飞,也无法拿出一个像样的辩解。

走出大门,我停下脚步:「顾飞,放了我。」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他没有回答,沉默几秒钟,抓起我扛在肩上,大步走到车前,将我塞进去,自己也坐进来,然后就让司机开车。

我没有挣扎,只是问他:「顾飞,可不可以放过我?」

他没有回答。

我不再追问。已经注定的,我回避不了。

回到顾宅,他将我压在床上:「阿远,以前怎么样都好,我们可不可以都忘了?我们还有以后!」

以后,也终将都会成为可以遗忘的过去。顾飞,你不能永远拿这个作藉口!

「放过我!」

他撕开了我的衣服。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他进入的时候,我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不了。他从来,都不是我能反抗的。

但我,还是有我可以做的事。

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快要将我震碎,我伸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仿佛已承受不住。他惊喜地低头吻我。我抚着他的脸,他的发,他的身体,他曾让我痴迷的一切。

时至今日,我仍然无法否认,那无法否认的爱,那数度沉浮,仍无法消灭的爱,那贱到一钱不值的爱!

我无法无所谓。这本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立足之地,让自己忍受下去的唯一理由。

是我先对不起他,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我要付出代价,所以一切都是我活该。就像一样商品,再贱,起码要有点交换的东西,不能白送给人,还要被任意糟践!

但原来,一开始,这所谓的立足点,就不存在!

他吻去我的泪,仿佛惊慌:「阿远,别哭,别哭!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次我是真的爱你,你信我,你信我!……」

我凑到他耳边,说:「我爱你!」

他停下喃喃,震惊地看着我。我温柔地吻了他的唇,而后,吻上他的颈侧,血脉微微突出的地方。

他仍然不曾回神。我加深了我的吻,而后,猛地咬下!

顾飞,就此结束!

我一直一直,都还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你,重新开始,证明给你看,更是给我自己看,没有你顾飞,我也可以活!所以我忍耐,所以我等待,即使那希望遥不可及,可是现在,我想要的,只有结束!

腥甜的血涌入口中,我拼命吞咽,我不能确定自己咬断的是他的静脉还是动脉,我不是医生,我只知道拼命地喝,拼命地吞。

他捏住我的脸,想把我推开,一边声嘶力竭地叫着什么。我听不清,只是死死咬住不放。

我不知道人潮是什么时候涌进来的,恍惚地似乎有人用力捏开我的嘴,将我拉开,又推入车里。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我也不知道顾飞在哪里。一直很嘈杂,我的头很痛,但我不再有反抗的力气,于是我蜷缩着,开始无声地等待。

去的地方,是最近的医院。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安静下来,有人带我去见顾飞。

他躺在病床上,眼睛半睁着,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医生和护士在他四周来来去去地忙碌。

他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我,说:「阿远,你爱我,可是更恨我,是不是?」

他终于懂了!

他看了我很久,而后慢慢点头:「我想错了很多事,太自以为是。阿远,我们需要好好谈一次,不过我现在没有力气,你安心等几天。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我们的谈话,没能实现。

离开他的病房不久,我被老爷子派人带走。老爷子给了我一句话:「小飞活,你由他处置,小飞若有三长两短,你给他陪葬!」

我在顾家大宅的地下室里待了几天,没等到顾飞出院,却等来了表小姐。

她探头进来,眼珠转了一圈,吐吐舌头:「老爷子还真的把你当囚犯啊!」

「你来做什么?」我问。

「来看你的笑话,来幸灾乐祸啊!」她撇撇嘴,闪进来,向后勾了勾手指。

我才发现她身后还有个打扮妖艳、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正鄙夷而妒忌地看着我。

表小姐笑嘻嘻地说:「这个就是现在迷得我表哥魂都没了的何少爷了,不怎么样吧?想不想取代他?」

那女人眼睛一亮,正要说话,表小姐回头关上门,回身猛地一手刀劈在她颈后。女人砰的一声倒下。

我吃惊地看着她,表小姐得意地向我眨眨眼睛,手脚麻利地剥下女人的衣服鞋袜,扯下假胸和假发,一并扔给我:「快换上!」

地上的人现在变成了男人,仔细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像我。

表小姐飞快地把人拖到我旁边,笑得几乎站不住:「这家伙,想贴表哥想迷了心了,我骗他说表哥喜欢这样的,说我可以帮他,他就屁颠屁颠地任我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