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政屿愁的叹气,过肺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雾:“哎,你要是不在了辛辛苦苦找回来许嘉诃还有什么意义啊。”
医院周边全是小餐馆,每到饭点挨家挨户门口站着人招揽顾客。
柏皓霖挑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带许嘉诃进来吃早饭:“老板,两碗紫米粥少放糖,再加两屉小笼包。”
老板笑吟吟招呼:“好嘞,小伙子稍等一会。”
柏皓霖把刚端上桌冒热气的小笼包先推到许嘉诃面前,“凑合吃点吧,我看店里也没几样东西,等司祚好了咱们再去外面饭店吃。”
许嘉诃默默点头,夹起包子沾了点醋塞嘴里。吃着吃着又忍不住直哭。
眼泪滴进盛醋的小碟子里,散的被包裹在醋里。
“诶,诶,怎么又哭了。”柏皓霖急得推出凳子站起来给他递纸巾擦眼泪。
柏皓霖挠挠头大眼瞪小眼,他也不会宽慰别人,学任政屿那样照葫芦画瓢地说:“司祚那小子命大,肯定死不了。”
“或许吧。”许嘉诃拿纸擦完眼睛之后彻底不哭了。
柏皓霖有些八卦的试探问了一嘴许嘉诃,“你俩和好了?”
许嘉诃道:“没有。”
“那现在你俩算什么关系?”柏皓霖转念一想问的非常不合适,许嘉诃看上去也不想回答他,他就多嘴问,“算了,你就当我是没长嘴。”
他缩回自己一亩三分地,只顾喝粥不敢再多问其余的。粥里的糖没搅匀,一口齁甜一口淡出鸟喝的柏皓霖差点没把粥没呛出来。柏皓霖都没勇气直视许嘉诃问问他和司祚到底怎样了。
好奇宝宝柏皓霖太好奇。司祚那么自私自利的人,为什么要帮忙挡刀子。
许嘉诃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值得献祭自己也要护他周全,不过他后来又转念一想,许嘉诃离开后司祚快难受成狗了,为他死一死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等他俩从小餐馆回了医院,司祚还没从手术室推出来!!
天空灰蒙蒙,和心情一样是阴雨天。
十几个小时,手术依旧在进行中,红灯不停的转,心烦的同时也有害怕。
医生出来摇摇头推门从手术室出来,任政屿面色凝重,起身约走医生私下交流。他怕消息不好,许嘉诃担心。
病危通知书,白纸黑字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任政屿眉头快打成结:“医生,再努努力吧。剩下的看他自己造化。”
“我们尽力吧,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挺不过去就……”医生说话直白,冷静的宣告司祚的结果。
谁也不是神仙,司祚真扛不住了也没谁能留住他。任政屿将病危通知单收进自己口袋,没把消息告诉走廊里还在等待的两人。
他平复好心情走到许嘉诃身边坐下,“医生刚才和我说司祚没事,放心吧过会儿就好了。”这话说很容易看出是谎言,但只要任政屿不戳破剩下的俩人也不会愿意去点破。
90.老公好着呢,你还不知道吗?
许嘉诃表情透出几分绝望往后一靠,紧抿嘴唇不说话,说不害怕不在乎是假的,他感觉他好像欠了司祚什么东西。
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差三公分就扎到内脏了。危险确实危险,司祚也确实没辜负希望,活着挺下手术台。
只不过是被拉去了ICU还得几天造化。转普通病房后,司祚九死一生醒过来。还是很虚弱但比前几天已经好了太多。
许嘉诃连续几天都不敢合眼。
司祚和任政屿好久不在,工作堆了不少,任政屿帮他代为处理公司的事,连续好几天远处高强度工作忙的焦头烂额。
司祚出ICU的当天他便坐飞机匆匆赶回去。就留许嘉诃和柏皓霖两人倒班陪护,查房、换药……
柏皓霖去买饭的期间,半小时到一小时的间隔期全需要他盯着,累到不行时也只能在司祚床边趴着小憩一会儿。睡也不敢睡太死,生怕耽误事。
总之很辛苦。
柏皓霖带了粥回来:“嘉诃你别太累,先吃饭吧。”
“好。”他刚起身准备走,一股力量从后牵扯住许嘉诃。他迷惑地回头却发现司祚已经醒来,微弱抬起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司祚声音干涩他说的很卑微,拉住许嘉诃央求他陪在身边不要走:“小诃你要去哪?不要走,求求你留下来陪陪我。”
他手上扎着针头,因为抬起手导致过度用力,输液管里回流了血。
柏皓霖走过来一根一根指头掰开司祚的手,帮他舒展放平,好气又好笑道:“你让嘉诃去吃饭吧,跑不了!”
许嘉诃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司祚,但看在以命相救的份儿上,犹豫一下饭也不吃了,继续留下来照顾司祚。
许嘉诃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像哄骗三岁小孩:“不走了,我哪儿都不去,你睡吧。”
司祚脑子好像也削了智商,眼神呆滞望着许嘉诃眼睛也不会眨,“真的吗?小诃你答应我,不要丢下我。”
他很怕许嘉诃会弃他而去,毕竟两个人的相处总是不太美好,几乎没有留下一次美妙的记忆。
昏迷不醒的时日他一直在黑暗中度过,跌跌撞撞想要逃出寂静荒芜的虚空,无论怎么跑却都跑不到尽头。
太孤独。
如同司祚在现实中想睁开眼睛,费尽心思也睁不开,仿佛灵魂困在躯壳里。他想挣扎发出叫喊声让别人注意到他,却又发现口不能言。
这种情况持续好几天,司祚终于清醒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许嘉诃。
万幸许嘉诃没有抛弃他。
一个人的世界太可怕,下地狱也要拉上许嘉诃才行。不,不对,如果下地狱的话就不带上他了。
许嘉诃那么纯粹的灵魂应该上天堂。他从来没有做过违心的错事,总逼他就范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