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装模作样?

如果是假的代价也太大了些,他完全可以假装替他挡一挡别付出真心就行。

司祚的伤口不停往外渗血,衣服、地上、许嘉诃的手全都沾满血淋淋。

血起初还是流,到了后来就开始往外涌。伤口挡不住的失血,再这样下去司祚迟早没命。

痛,心痛到无法抽气。许嘉诃体温刹那间冰冷下来,凉的如寒冰刺骨。

他想起昨天夜里,司祚靠在他肩头软绵绵地说: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吧,最好是一辈子。

“你醒醒我们去医院,你快睁开眼马上就到了。”许嘉诃搭起司祚的胳膊揽在肩上,带他往外走。

司祚这会儿安静了,没有回答。

许嘉诃即便再恨,人命关天更何况是因为保护他,许嘉诃也做不到眼看着司祚去死。

他是恨他,如果要杀的话也是要亲手杀掉的,许嘉诃不能接受司祚是因为自己才流逝掉生命。

清场过后周围人群散去,女人也被带走。

那女人处在发病期,根本不用承担刑事责任,换句话说司祚和许嘉诃就是自己倒了霉运,即便是死了也只需要赔偿些经济损失就行。

救护车姗姗来迟,司祚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救护车急促短暂的鸣笛声震的许嘉诃头痛欲裂。

响声震耳欲聋,呼吸机,各种仪器也跟着嘀嗒作响。司祚在救护车里便开始了抢救。血浸湿了担架,和泉水直流止不住的涌。

许嘉诃坐在车里不知如何是好,到医院司祚被紧急安排手术,医院大厅的地板上也淋了斑驳的血。前前后后手术室进去很多医生。

司祚到底平安与否的命运掌握在今天。

“情况不乐观,提早通知家属吧。”医生扭头进了手术室,对他留下一句话:“你先去补交费用。”

司祚的生命在消耗,他没时间犹豫。许嘉诃懵了,杂音开始占据耳朵脑袋嗡的一下炸开,险些没心脏骤停。

他楼下,楼上跑了个遍,取款,缴费。一次性就把他一年赚的钱全搭进去了。

需要的钱可真多啊,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家属?司祚的家属,除了司祚他爸还能有谁,许嘉诃想不出一个和他有关的人名,不得已用司祚的手机给柏皓霖打去电话。

索性密码还是他的生日没变,尝试输了一次就打开了。

电话接通。

“喂,最近死哪去了,好几天都没见着你。和谁去鬼混了?”柏皓霖还不知情况,骂骂咧咧怒道。

“司祚出事了,我是许嘉诃。”

一道沾染哭腔的冷冽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柏皓霖呛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坐直,严肃道:“许嘉诃?”电话那头传来质疑的声音,很快又恢复平静。

“是我。”

柏皓霖头脑飞速运转,先稳住人,安慰道:“他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我看怎么帮你解决。”

“司祚现在抢救,他被人捅了。”许嘉诃擦掉眼角的泪,不计前嫌的将前因后果都讲出来。

“嘉诃钱够吗,我给你转钱垫着,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起身去找你们。”

“B市,第一医院新院区,五楼。”

柏皓霖挂断电话后联系了任政屿,两人赶着最近能起飞的航班飞来。

整整一夜没合眼,手术室的灯还是在冒红光。

明明只是一刀,怎么会如此严重。许嘉诃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眼睛布满血丝,是哭过后的红肿。

不在意,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守着,他大可现在就离开,趁机遇不回头的走掉。许嘉诃做不到,如果司祚没有为了他挡刀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走,但现在不行。

突然有股暖流在他身边经过,然后他身上被搭了件衣服。柏皓霖和任政屿来了。

任政屿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样,说出的话不知是安慰还是另有深意:“司祚平时对你也一般般,这回也该他遭点罪受。”

“哎,阎王殿前闪现喽,就看他能活不能活。”任政屿半开玩笑显得满不在乎司祚的安危,从口袋里面掏出盒口香糖递给许嘉诃一片。

“你在这一晚上是不是连饭都没吃,干着急也没用,我让柏皓霖陪你先下楼吃饭去。”

许嘉诃顶着黑眼圈抬头呆滞的看向声音的源头,一道高大遮光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任政屿和司祚还真是像,眼睛几乎一模一样,连说话方式也是祖传的。

“费用你别担心,眼下也做不了什么等着就行。他肯定没事。”任政屿说不担心是假的,到底是年长几岁看起来深思熟虑更加稳重些罢了。

许嘉诃起身跟着柏皓霖走后。

任政屿独自躲在医院的楼梯间抽闷烟,窗边的烟头堆砌了很多,不多时一盒烟已经见底。

兄弟俩平常感情还是深的,柏皓霖昨天夜里和他说司祚出事了,他起初还不信。

好好一个人能出啥事,幺蛾子整一出是一出,他还以为柏皓霖在开玩笑。

结果万般没料到,柏皓霖说的是真话,他恍的一瞬手中端的茶杯也摔碎了。

完事他推掉工作,马不停蹄联系特助帮他和柏皓霖订了来的机票。

司祚身边朋友多亲人少,任政屿除了嘴比较毒,但打心底是真的想他平安。

尽管他这个弟弟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好人。希望他有事的比希望他平安的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