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人注目,店门关了大半扇,灯笼也熄灭了,只有从门缝里?透出一点蜡烛的腻光。

几人走进去,要了三间房。店主?拿钥匙都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音,端着烛台领他们上了黑漆漆的二楼。时间太晚,没有客房服务,只有茶水可?奉。各自便领了钥匙,进屋中。

这间店干净整洁,床铺也铺的舒整。慕千昙摘下武器搁在?床头?,去桌前坐了会?,喝了几盏茶,放松筋骨后,回到?床边,脱下外衣躺下。

今晚上不用出去了,可?以放心休息。但不知怎么了,就是睡不着,慕千昙干躺一会?,不想浪费时间,便坐起身?倚着床头?,从包裹里?翻出几本书,对着灯火翻看起来。

虽已用失忆瞒混过去,但这理由依然千疮百孔,还是要抓紧时间读一读这世界的基础设定?,不要露太多奇怪马脚出来才好。

看了几页仙史,慕千昙将书放下,又翻开?符咒篇瞧瞧,想学几个比较强力,能够自保的符咒,免得总落入被动?境地。

正对着这鬼画符天书研究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慕千昙微微侧目,听那脚步声停在?门前,少女用气声道:“师尊?你睡了吗?我想进去。”

这脑残龙怎么过来了?这时间不该去找男主?吗?

慕千昙道:“睡了。”

裳熵道:“你的灯还亮着。”

低头?继续看书,慕千昙淡淡道:“关你什么事,大半夜别发疯。”

裳熵像是做贼的小偷,悄悄道:“我找你有正事要办。”

“你能有什么正事。”

“我刚刚去找了闻惊风姐姐,商量了些事,想来告诉你。”

刚刚?所以是已经?找过男主?了?

这么快。

慕千昙道:“不用告诉我,不想知道。”

糊在?门上的影子矮下去,像是外头?人蹲下了,朝门哈气,用手擦擦:“你今天干嘛骂我那么狠。”

慕千昙道:“骂你还需理由。”

“当然需要!”裳熵趴在?门上:“我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给我道歉。”

“...”慕千昙道:“你还真是不知放弃。”

要道歉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寻常人得不到?结果早就放弃,本来只要一句道歉也弥补不了伤害,没有意义,也只有这一根筋的家伙也对这种事那么坚持。

慕千昙不理她。

半晌后,裳熵又道:“不过除了正事,我还有其他事呢,我要向你证明?我不是无能!我也不笨!”

微微倾身?,向下倚的更舒服些,慕千昙嗤道:“这种事还需证明?就已经?说明?你很笨了。”

嘴巴贴上门缝,裳熵使用魔音大法:“师尊师尊师尊...”

手指握紧书页,慕千昙不耐道:“行了,你不笨,别来烦我。”

门口静了静,好半天没声音,还以为她走了,正要接着看书。就听得门前少女道:“那我来给你证明?下,我还挺笨的。”

“....”

两指捏了捏鼻梁,慕千昙对这橡皮龙无语至极,也不知道她还得怎么赖,恰好看到?书上内容,犹豫须臾,挥手用灵力开?了锁:“滚进来。”

门扇被拉开?,裳熵头?顶扣着面具,笑着一张脸钻进来。她反手关上门,双手向前一探,在?地上滚了几圈,到?床边时恰好坐下,下巴搁在?了床边:“师尊。”

慕千昙从书本上端撇她:“赶紧说完赶紧走。”

若有若无的昙香从女人身?上飘来,裳熵抿抿唇,眼眸极亮,小鸡啄米般点头?:“哦哦哦,就是,白天那个闻姐姐说这事可?能是人干的,但我们和那人交手了,还扯掉了她的面具,我可?以说,她肯定?不是人。因?为她皮肤好白!”

用一根手指戳戳女人手背:“比你还白,不对,你们不一样,她是那种...墙一样的白,而且她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吓人吧,眼白上还全是红色的血丝,打她像没打一样,钢筋铁骨的,这绝对不是人吧?师尊你说呢?”

目光在?书页间移动?,慕千昙嗯了声。

裳熵道:“所以,还是凶尸,那个小二和棺材铺老?板说的对啊!不过我们追了好久,都没听到?唱戏的声音,压岁钱也没听到?,好奇怪啊。师尊你听到?了吗?”

“没有,”慕千昙翻了页书,视线也随之移动?,睫毛颤了颤,微敛着烛光:“人家不想唱给你们听。”

裳熵哼唧:“不可?能,你又骗我。”

慕千昙抬了抬下巴:“把桌上水拿给我。”

“哦,你渴了吗?”裳熵站起身?,去往桌前,摸着茶壶确定?水还热,才倒了杯出来端回床边:“给你。”

慕千昙半边侧靠着床头?,左手将书按倒在?床面上,两指压在?书页两边。右手接过茶杯,仰头?喝了一大半,杯底留下浅浅一层,而后将杯子搁在?书本一角。

“把你手给我。”她刚喝过水,淡粉双唇水光润泽,一开?一合:“我试个东西。”

鬼使神差般的,裳熵哦了声,又盘腿坐于床下,伸出右手来。

那只手指节圆润,手指细长,自然收拢,手掌是独属少女的纤薄,搁在?深色床面上,更衬的皙白轻粉。手背向下,手心向上,清晰如刻的掌纹如同生命脉络:“给你了。”

慕千昙依然按着书,右手食指从杯底沾了点茶水,端详着书上的符咒插图,一笔一划照着在?少女掌心绘制起来:“你要说的,继续说啊。”

“我要说的...嗯我们...就是,咳咳,就是明?天要去,找那个,那个棺材铺老?板。”

掌心不断传来细细麻痒,裳熵想说的话被这阵痒弄得一塌糊涂,好一会?才找回头?绪:“就是要去找老?板,想问问他有没有听到?是什么戏,感觉那个会?很重要!”

“嗯。”以少女掌心为符纸,茶水为符迹,慕千昙尝试复刻着书本上绘制的符咒,随口应付:“然后呢。”

“然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