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熵双掌浮起浅金色灵力, 跃跃欲试:“今晚就把她抓住,押到?棺材铺!”

那一步步缓慢走来之人, 显然是个女子。她迈步时腿部会?顶起略紧的长裙, 勾勒出细而长的腿形,还是个身?姿纤美的女子。只是行动?时关节处微微僵硬,看着就有些诡异。

站在?前方的两人, 已拉开?架势,就等那女人走过来。

她们三人站在?一处, 散发出浓烈的活人香气。几息过后, 女人越发走进, 越被气味吸引,终于站住脚后, 向前俯身?,而后猛地冲来!

脚底塌地声急促响动?,两人迎击而上,从两方包抄。一人纵符,一人挥掌,女人则双臂举起,用短剑划破了符,用长指甲刺开?了掌,响起锦布裂开?之声。一击过后,两人迅速退开?。

江缘祈先后倒身?,同时抽出腰间玉笛魔音,恒横于唇前,抿唇吹去一串尖利曲调。一面竹简在?他身?后迅捷展开?,喷出黑雾,白色小纸人嬉笑着成群冲出,如白色旋风般将女人包围其中!

女人身?上衣服多处被白纸人划烂,露出的肤色苍白发青。她挥剑劈砍,纸人源源不断。她怒吼一声,抬起头?来,手往怀中一摸,洒出一捧红砂。

一碰那红砂,纸人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变为哭脸,像是挥不动?翅膀,纷纷坠落下去。江缘祈双眼微睁,像是被震撼,笛音都断了一瞬,又慌忙续上,声音更急促尖锐。

葬命竹简疯狂摇动?着,表面字迹透出金光,白纸人们再次飞出。而掌熵掌风也至,五指间流动?着金色灵力,穿透红砂,轰击在?女人手臂上。

这一打,倒不像打中了人,更如钢铁般坚硬。裳熵被震的倒退一步,相击的手在?细细颤抖。

女人似察觉到?今晚的猎物没有之前好对付,在?新一波纸片人袭来之前,她转身?逃跑。动?作依然僵硬,可?速度不慢,身?后追着的纸片人如白色风潮。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追!”

那三人瞬间远去,不断有肉.体?兵器击打声传来,渐渐连这也听不到?了。慕千昙这才往前走,慢慢悠悠。

压岁钱跟在?她脚边,甩着尾巴,抬头?看看,斗笠帽檐下的两只眼睛如黑琉璃珠,似在?询问....

你为什么不上啊?

慕千昙斜睨她一眼,压岁钱两只耳朵压下去,成了飞机耳。她低低弱弱的喵呜一声,迈开?四爪追上三人,仿佛是觉得哪怕是凶尸也没这女人恐怖。

人走了,凶尸走了,猫走了。李碧鸢终于敢开?麦,清了清嗓子:‘昙姐,你刚刚为啥要赶男主?走啊,他走了这感情还怎么培养?’

慕千昙道:‘他怀有目的来的,怎会?轻易离去。说他这两句如果都受不了,心理素质未免太差。’

李碧鸢道:‘好吧...那你能不能别对女主?那么凶啊,这话我都说好多遍了,感觉昙姐你从来都不听。’

明?明?是有些强势的话语,偏偏语气是小心翼翼,害怕招来顿辱骂似的。慕千昙不由得好笑,道:‘知道我不听还说。’

‘我承认你骂她的那些都对,她是傻,她是不聪明?。但我也跟你说过,在?你把她丢进岩浆里?洗洗脑子之前,她基本都是靠本能做事的。什么叫本能?本能就是与类似于...额...’

李碧鸢拆了包泡面,往里?头?倒热水:‘类似于条件反射?本心?下意识?差不多这种,所以的确不会?从脑子里?转弯,这不转弯,哪里?想得到?那些啊,你对现在?的她其实不必有多么高?的要求。’

慕千昙只重复了其中一句:‘去岩浆里?洗洗脑子。’

‘啊,是啊。’

在?极端痛苦之下,裳熵能够保持片刻冷静。而她虽能喷火,但身?体?也只是比寻常仙人更加耐烫一些,面对岩浆,还是骨肉消融的下场。

所以掉下去后,会?立刻肉身?消亡,回归龙体?,再于熔岩之海中,时时刻刻承受皮肉被焚毁溶解的极端剧痛,整整五年?不停歇。

在?这过程中,沸腾的龙血会?在?岩浆中越来越升温,直到?突破界限,龙体?也在?千万次溶烧锤炼下,生出一层世上最坚固的细密精甲,而后黑龙浴火重生。

当她离开?熔岩之海时,五年?的痛不欲生已足够让她不受热血影响,脱离本能行事,产生私欲,学会?提防,欺骗,瞒诈,憎恨,才算成为一个心智健全的“人”。

回忆完这段情节,慕千昙轻轻摇头?:‘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李碧鸢吸了口面条:‘害,总之,你别再骂她了啦,没必要计较那些小错。’

慕千昙道:‘因?果错了,我没计较,就是单纯想骂她。’

李碧鸢道:‘...啊这样吗。’女主?啊你自求多福吧,咱能劝的都劝了!

慕千昙走的不快,计算着时间,按照书中描写来到?一处草屋群前。这一大片茅草屋是给城中穷人居住的,数量庞大,一片连着一片,道不成道路不成路,歪七八扭,像是迷宫。

若是头?一次来,无意间走进去,大概会?好一会?找不到?出路。

还好,她不用进去,待会?这两人就自己出来了。

找准位置后,慕千昙站在?其中一个出口前,望着月色等了半晌,后头?传来急促脚步声,共有两道,越来越近。

接着,先是压岁钱跳出来,环顾四望。而后是那两位少年?少女,追逐追的气息不稳,浑身?热气,亮堂的两双眼看向迷宫茅草屋外宽敞的土地大道,哪有凶尸的影子?

瞧见慕千昙站在?此处,江缘祈似想说什么,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只是道:“跟丢了。”

“是...”裳熵道:“诶?师尊!你来的好慢,她跑了。”

慕千昙道:“她跑了是你俩无能。”

江缘祈想说的话快要压不住了,但眼神往这边一勾,又干咳两声,抱起猫装无事发生。

光看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你怎么不出手啊?你为什么光看着?云云。

慕千昙心道:我要是出手,你们这剧情可?别推进了。

裳熵两颊鼓鼓,摊开?两手:“不是无能,这边路太乱了,我们一直跟着的,但跟着跟着,那家伙拐的很快,一会?就看不到?了。”

“不过也有收获,我们把她打伤了!而且...”她指了指旁边:“我们把她面纱拽下来了。”

一片镶有鎏金的水红色面纱搭在?魔音一端,像是他见缝插针用笛子勾下来的。江缘祈将之拿到?手中掂了掂,笛子插回去,眸中现出思索神色,唇角还微微勾起,像是习惯性动?作。

裳熵道:“而且我觉得那个不是人,肯定?是凶尸.....”

“既然今晚错过了,找家店歇息吧。”慕千昙打断她,转身?往城中回走:“明?天再说。”

这俩还得商量商量那凶尸模样,再你一言我一语胡乱猜猜身?份,要花点时间,她可?不想在?这干等,先找个客店休息,由他俩谈去吧。

三人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家还营业的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