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管事?妈妈想着,这两日林氏在锦州的典当行出了些事?,管事?的没法料理,只能请了她过去?……一时半会儿也回来不来。

赵明?宜看了看阴沉沉的天,低声告诉她:“发怒便发怒吧。今天最好?了,只有在母亲不在的时候把她打发走,爹爹才不会是觉得是母亲挑唆我做的。父亲就是要发难,也不会冲着母亲。”

“原来您是这样?想的。”妈妈觉着六小姐今日有些冲动了,没想到她想的却是这个。

雨势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伞上,梨月打着伞送她回去?,却远远地瞧见云珠带了两个丫头过来,手里都拿着伞。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呢。”梨月冲她挥手,让她回去?。

赵明?宜也看她。

云珠举了举手里的伞看向?小姐:“我见你们迟迟不回来,怕你们没有伞,便来接小姐了。”说罢也跟着往回走。

梨月眼尖,瞧她手里拿的,眼皮子一跳,看向?赵明?宜,低声道:“忘了叮嘱这丫头了,这把伞我放在檐下晾着,没想到这丫头顺手拿了过来,上头的纸浆还?没全干呢。”

“没事?,一会儿收起来就好?了。”赵明?宜被护着回了二院。一到檐下,她还?未松散片刻,便见不远处雨雾朦胧,一行人举着伞走过来,为首之人穿着湖蓝的交领襕衫,行色匆匆,面容冷峻。

是她父亲。

梨月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赵明?宜却是在二老?爷跨进院里的下一瞬便给了他行了礼,喊了一声父亲。

二老?爷也不看他,只指了指她,冷冷地说道:“你过来我书房。”

雨势倾盆,她看了看天,心里不住地打鼓,却还?是跟了过去?。梨月也知道小姐定然要挨罚了,微微一跺脚,在跟上去?之前交代云珠:“大爷这两天去?了天津卫,也不知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你快去?请他。若是没有,你就去?前院请冯先生?,让冯先生?过来一趟。”

希望有用吧。

天暗沉沉的,一阵雷声过后,雨下得更大了,码头都是雾,不离得近了都看不清人。

遥遥行来一艘官船。

王嗣年站在码头上,远远便见一行人下了船,很快便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接了身后侍从的伞便迎了上去?:“隆鄂说你今天回来,我还?不信,这么?大的雨……看来这位舵工功夫老?道。”

隆鄂也笑。

赵枢命人备马车。三人一道去?往赵家。

多年的朋友,就连寒暄都不需要了。

而?后院里,云珠早已心乱如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先到阆山苑去?,却得知大爷还?没回来,只得咬咬牙往前院走去?,想去?请冯先生?。

二老?爷把小姐带去?了书房,面色吓人。她只想着要找人救小姐,一路闷头便跑,谁知却在过了垂花门,出第二道门的时候砰的一声撞上了什?么?。她听见一声戏谑的笑:“溪亭,你府里的丫头怎么?回事?,这么?莽撞。”

云珠跪了下来,发现?自己撞的是一位身着青布直身长衣的男子,眼含笑意,却是看向?身旁的人。

她打眼一瞧,眼眶都要红了。心下却是微定。

不是大爷又是谁。

“爷,小姐,小姐她今日送走了二老?爷身边的一个丫头。老?爷回来了,正,正要……”她摇着头,说不清楚了:“请您去?看看吧。”

王嗣年慢隆鄂一步,却是听见了里头的声音。

不一会儿,周述真带他们去?往书房。真正的主人却是匆匆处理家事?去?了。

送走长辈身边的丫头……也只有赵溪亭的妹妹能惯成这样?了。

第24章 带走 有什么能让叔父也想不明白呢?……

二院里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 窗子被紧紧关着,稀里哗啦的流水声被隔绝了一半儿,赵明宜却觉得院里的流水声十分地吵。她心里也在?打鼓。

而二老爷坐在?书案后?, 一言不发, 也不看她。

赵明宜也不敢坐。

半晌后?,她才听见冷冷的一声:“你倒是出息了……不跟我解释一下?”

书房里进门正?对的便是一张梨花木书案, 两旁各摆了瓷瓶盆景等物,下首便是左右各摆了圈椅, 她没有坐只是站在?中间, 眼眸微微低垂:“您不是都看到了吗,那个叫相宁的丫头偷了我的簪子,被我抓到了, 我便让管事?妈妈把她送到庄子上去。您还要我解释什么呢?”

二老爷心头却是咯噔一下。

那个丫头原名?唤玉春, 相宁是他后?来私下给改的名?字,取两相静宁之意。也才这两日的功夫,下人们都还叫着她玉春, 这也是他私底下的一点温柔小意,没想到女儿先知晓了。

面色讪讪, 却还是想维持着父亲的威严。

“相宁怎么会偷东西,分明是个喜欢读书的姑娘, 那等俗物她怎么会喜欢。我看是你听信了些什么风言风语,想把她打发走才这么说的。”二老爷冷哼了一声。

那个丫头喜欢看书,于文墨一道有天分, 让她做个丫鬟未免可惜了。那天他题字,相宁在?一旁磨墨,他题兴头上了赏她一根足金的牡丹簪子,那姑娘没要, 倒跟他讨了一方蕉叶白石纹的端砚。

所以她怎么会偷东西。

况且……

二老爷终于起身,走到中堂微微俯视着她。

“蓁蓁你记住,即便你是我的女儿,也不要干涉长?辈的事?情。若我真的要纳妾,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他面色愈发冷,只觉林氏没教?好女儿,纵得她不知体统。

“父亲!”赵明宜却不想听他这一番话,甚至都不喊往常那般喊爹爹了,她提了一口气:“那您又管过该管的事?吗?您自衬疼爱晗音姐姐,可是当年姐姐说亲的时候,她不喜欢祖母看好的陈家公子,您不是还是让她嫁过去了?我小时候得天花,您在?锦州与?人斗画,根本没回来,都是娘守着我。”

“……还有母亲,她管着二房的宅院,产业,还要照顾我跟姐姐,累得小产,您都没有管过,从来都是扔给母亲一个人。”她一字一句说着,到后?来气都不太顺了:“我说得难听一些,您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也不是一位合格的丈夫,没有教?过我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她憋了两辈子,眼眶都红了:“所以您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就?凭你是父亲吗?那为人父母也太容易了,只要生出来就?能施展父亲的权威……”

‘啪’的一声,书房内一阵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