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跪在?院子里?的的柳腰腰心中?难堪,小?阁楼里?的事情哪里?是能说的出口?的,想了半响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说辞,只得避重就?轻的答,“奴才没有支走珍珠。”

姜父心知肚明,珍珠多半是自己那女?儿支开的,便不再揪着这?个是问他,而?是转了话题,开始盘问他的出身,“我且问你,你是何方人?,你父母是做什么营生的,因何入的大小?姐身边?”

这?话就?把柳腰腰问到了,若照实说自己出身官宦人?家,姜父必定刨根问底,那自己在?教坊司呆过的事情说还是不说,说了姜父对他的厌恶更甚,更坐实了他勾引姜逸私会,狐媚惑主,肯定会想尽办法遣了他。若执意隐瞒,他将来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他可是姜逸生父,拆穿了谎言那日,也容不得他。

该怎么办呢?柳腰腰心中?着急。

姜父见他半响不答话,心中?的火气立马就?起来了,边上的连翘看出了端倪,更是一个劲的冷声?催促,“主君问话为何不答,难不成你的出身难以启齿不成?”

连翘这?句话给姜父点了个醒,他睁大了眸子看向柳腰腰,抬手指着他,不可置信的问,“你……你,不会是个窑子里?玩意儿吧?”

局面越来越糟了,柳腰腰否认不是,承认也不是,只俯跪在?地上,心中?祈求着姜逸能快些来。

柳父见他这?模样,心都凉了半截,气的将手边的茶盏尽数扫落在?地。茶盏应声?而?碎,摔得四分五裂,几枚瓷片余势不绝的滚到了他脚边。那清脆的声?音仿佛砸在?了柳腰腰的心上,砸的他心间一颤。

柳腰腰一个劲的不说话,姜父更气了,“你哑巴了不成,问了半天不会话,你不是以为爬上了主子的床榻,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他顾不得姜父言语间的刻薄,以及说了会不会把教坊司的事情抖搂出来,此时?他只想拖延些时?间,等姜逸回府,他轻声?回话,“主君容禀,奴才是上京人?氏。”

“继续说!”

“家母原在?朝为官,父亲母亲原配正室,奴才是家中?幺子。”

此话一出,满院子,上至姜父,下?至伺候的侍儿都愣住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官家公子,特别是连翘,眼中?蒙上了一层嫉妒,但?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悄悄向姜父进言,“主君,官家公子,怎会无名无分的跟在?大小?姐身边?”

姜父也觉得不像,他又不是没接触过官家公子,模样暂且不提,家教性情都是顶顶好的,哪里?像眼前这?个,眉目含春,当个侍儿却?爬了主子的床榻。

爬床也就?罢了,总归他这?女?儿又不吃亏,只是他看不惯这?般狐媚的,他家逸儿是一个多受礼正经的人?,被他引诱的在?小?阁楼幽会,大年夜不顾团年守岁的好意头,带一个下?人?出了府上。

“继续说,你要是敢扯谎,不等逸儿回来,我便拔了你的皮。”姜父眯了眯眼睛,倒要看看他后面要怎么说。

柳腰腰只能捡着能说的,比如母亲犯事,家中?被抄,他被打入大牢的事情。细细的,慢慢的说着。

姜父正听着起劲,却?见柳腰腰每每停下?,不催促就?不说,心中?烦躁,“让你回话你痛痛快快的回,怎的问一句答一句。”

柳腰腰只得再把姜逸天牢救他的事情,模棱两可的说了一遍,决口?未提自己被没入教坊司的事情。

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了,他瞅地上慢慢变短的影子,能说的都说了,也才拖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双腿早就?麻木,钻心的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滴在?面前的青石地砖上。

上首的姜父催促他继续,再说下?去就?到教坊司了,他如何不要尊严的求姜逸相救,以及送上姜府的事情。这?些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他说不出口?。

姜父再三催促,柳腰腰任旧跪伏在?地,不张口?的倔模样,惹得姜父火冒三丈。再加上他说的这?些事情离奇的很,就?跟画本子里?英雌救美似的。

但?是画本上的美人?多是山中?精怪,端的食人?精气。

姜父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落在?柳腰腰面上,真就?漂亮的不像话。该不会真是妖怪变的吧?他心中?开始打鼓,不敢靠柳腰腰太近。

或者会不会给他女?儿下?了什么降头?

听闻有一种降头,下?到女?子身上,便可让那女?子对下?降头的男子一心一意的痴迷,眼里?再看不进旁人?。

他这?个女?儿从小?冷情冷性,喜好也古怪,特别是刚上学堂那些年,好研究志怪之事,还去佛寺求问大法师,探讨什么前世今生,魂魄轮回。当时?可把他吓得不轻,以为她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好在?她也就?一头热了一年左右,忽然有一天便再也不提了,将所有志怪的书本也好,物件也罢,统统收捡,再没提过半个字。

这?个柳腰腰,自己一问他身世他就?吞吞吐吐,答的颠三倒四,漏洞百出。姜父越想越觉得可疑,可是看他在?日光下?跪了大半个时?辰,却?什么事都没有。妖怪都是怕日光的,这?个柳腰腰在?日光下?没有魂飞魄散,那就?不是妖怪了。

姜父心头一跳,看看柳腰腰再看看连翘。女?人?只要开了荤,哪有不找新鲜的。越发觉得是柳腰腰使了外门邪道的手段。他衣袖一挥,冷声?吩咐左右,“去,将这?小?贱人?的行囊都翻检一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这?几个字如同?炸雷,落在?柳腰腰耳中?,他不知道自己理解的不干净,和姜父理解的不干净不是一个意思。只以为昨夜自己没住在?小?阁楼,那东西早就?被人?发现了。此时?姜父派人?去搜,不过是要逮个证据,寻个由头来处置他罢了。

顿时?万念俱灰,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姜父见他这?模样,就?觉自己是猜准了,心中?庆幸,幸好是发现的早,要不他好好的女?儿,就?被这?些歪门邪道的玩意儿给祸害了。

等了约莫一刻钟,刚刚派出去的小?侍儿便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以红绸覆盖着,姜父见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声?问,“是什么?”

捧着托盘的小?侍儿年纪还小?,云英未嫁,当时?他们几个从小?阁楼的床铺下?面翻出这?个东西的时?候吓了一跳。都不敢大刺刺的拿过来回话,随手找了个红绸遮掩了一下?。

“是……,是……”

连翘得了姜父的眼色,上前揭开红绸。

姜父远远只瞧了一眼,立刻就?明白过来,面上勃然大怒,“你个蠢材,还不拿去烧了。”

那侍儿慌慌张张的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无缘无故的还得了一顿骂,余光瞥向跪在?那的柳腰腰,心中?啐了一口?,总归都是因为他。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上些,怎的这?样没脸没皮的。

姜父目光落在?柳腰腰面上,气道,“以为你使了手段,没想到你是纯骚纯下?贱。”

“我,我逸儿怎么遇上你这?么个……”姜父对着挺身跪地的柳腰腰,指着鼻子骂。

自家妻主的花花事情也不少,他这?些年府里?府外也算是见识了不少浪的,就?没见过那个像他这?般骚浪的。

姜父向来泼辣,此时?都有些骂不出口?,况且那玩意叫当众翻检出来,虽说骂的都是这?个柳腰腰,但?是逸儿面上到底也不甚好看。

大庭广众之下?,隐私的东西被翻出来,还被这?样骂,柳腰腰面上早就?难堪的绯红一片。

姜父一巴掌甩在?柳腰腰面上,声?音发狠,“你这?样的玩意,我断断不会让你留在?我儿身边。”

姜逸火急火燎的赶到正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住手”她冷呵一声?,几个纵步来到柳腰腰身侧,单膝点地,将歪倒在?地的人?扶在?起来,靠在?自己身前。用手将柳腰腰的脸抬起来,五个手指印赫然印在?脸上,半边脸都肿了。怀里?人?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姜父站在?上首,看着柳腰腰那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模样,心中?就?咯噔一声?,只觉不好。

错眼再看自己女?儿,果然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姜逸粗粗检查了一下?怀里?的人?,碰到他腿的时?候,他疼的脸都白了。当着人?她不方便检查,便暂时?将他搀扶了起来。

就?这?小?小?的动?作,柳腰腰都疼得牙关打颤,姜逸见状心疼的不行,转眼望向姜父,冷声?,“不知为了什么事,父亲这?样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