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冕抬手上前?,扶榻上的柳腰腰起身。

“公子,公子,不好了,”柳腰腰抬头,瞧见月华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公子,主君派人传话,让你?立刻去正寝。”

柳腰腰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刚刚升起的日头,此时最多也就在辰时(早上九点),也不知自己挨不挨的到姜逸回来。

第29章 第 29 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姜父作为主君, 操持内外,年前是一丁点也没闲着,好容易过完年,今日府上的女?人?都去拜神祭祖, 年后这?些礼节不干后院男子的事情, 他这?才闲了下?来。

今日用了早膳, 正好问问连翘这?几日给姜逸送茶点,可送出什么进展了。

连翘进屋后白着一张小?脸,小?声?道,“禀主君, 奴才日日都去大小?姐院里?, 可每次放下?东西, 大小?姐就?将奴才打发出来了。”

姜父眼睛一眯, 冷声?,“你话里?这?意思,还是大小?姐的不是了?让你去送东西,你个榆木脑袋就?只会送东西吗?不会上赶着些!你自己不上进, 端着立着的,你还指望你主子来将就?你不成?”

连翘见姜父生气,立马跪俯在?地,颤着身子辩解,“主君息怒,奴才万万不敢有此意, 求您容奴才细禀。”

“说!”

“禀主君,并非奴才不上进,也不是奴才不殷勤,实在?是那个柳腰腰, 他整日狐媚着大小?姐夜里?去小?阁楼相会。奴才每每等到深夜才等到大小?姐回来,再去拜见,大小?姐便是意兴阑珊了。”

姜父瞪大了眸子,大声?,“你说什么?我不是在?小?阁楼还安排了一个侍儿吗,逸儿她那有机会去?”

“奴才不敢扯谎,定然是那柳腰腰想法子支走了珍珠,再狐媚了大小?姐过去。” 连翘又叩了个头,继续道,“大年夜那日,奴才亲眼瞧见,那个柳腰腰狐媚着大小?姐,让大小?姐带他出府去了。”

“你是说大年三十,守岁那晚,逸儿带着那小?贱人?出门玩去了?”姜父声?音又拔高了两度,满脸的不敢置信。

“是,奴才亲眼瞧见的,不敢说谎。”连翘偷偷瞧着姜父眸中?已然蕴了怒气,又继续添了一把火,“主君,那个柳腰腰狐媚惑主,您要是放任不管,大小?姐性子又好,奴才担心大小?姐日后正被他狐媚了去,满心满眼的就?他一个人?,也不娶正君,那就?不好办了。”

这?话戳到了姜父的痛处,他当即就?吩咐左右侍儿,“去,去小?阁楼将那个贱人?带过来。”

连翘仍在?拱火,“此刻人?不在?小?阁楼,昨夜就?去了大小?姐院中?呢。”

由此,姜父的怒火达到了巅峰。

柳腰腰得了令心中?虽然慌张,但?还是强迫自己想应对之策。

他趁着换衣裳的空档琢磨了一番,定然是大年夜姜逸带着自己出府的事情被主君知道了,要是情形再差些,那就?是自己同?姜逸在?小?阁楼里?面厮混的事情也露馅了。

在?主君眼中?,自己便是那不安分的奴才,一味撺掇着他的宝贝女?儿胡来。自己到底已经是姜逸的人?了,主君再生气顾忌着自己女?儿的脸面也不会发卖或者打死他,但?是为了正风气,问话之后,一顿杀威棒肯定是免不了的。

他想起以前在?家中?时?候,父亲身边的贴身侍儿爬了母亲的床,当时?父亲气急,当着满院子的下?人?的面,赏了一顿杀威棒。当时?在?场的小?侍儿告诉他,是褪了裤子打了,他当时?就?皱了眉头,这?也太折辱人?了。后来那个侍儿还是被母亲提拔成了通房,成了他小?爹。只是后来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再没了往日的灵气,畏畏缩缩,目光闪躲。

见他这?副模样,他当时?在?心中?叹了口?气,原来杀威棒是这?个意思,不为了体罚,而?在?诛心。

这?是官宦人?家后院主子威慑后院常见的手段,不知商户人?家是不是也是这?样震慑,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今日怕是要难堪至死。

柳腰腰越想越害怕,如今自己身边唯一可用的便只有日冕和月华二人?,然而?他们两个都是上京带过来的,头一次来淮阳,对姜宅和淮阳都不熟悉,短时?间内是根本有办法给姜逸通风报信。柳腰腰闭了眸子,脑子飞快的旋转,到底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公子?”日冕也着急,六神无主看着柳腰腰问。

柳腰腰定了定神,将他招到身前低声?吩咐,“日冕,一会等我跟正寝的人?走后,你悄悄去小?公子院里?,求他想办法给大小?姐递信,只要大小?姐能及时?赶回来,我就?没事了。”

“可,可小?公子能帮忙吗?”日冕有些担心的问。

柳腰腰叹了口?气,“没别的法子了,我今天能不能囫囵回来,就?看你能不能说动?小?公子,将大小?姐请回来了。”

临危受命,日冕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惊慌下?去,这?何尝不是柳腰腰对他的考验,这?事办的好,不说以后在?府上的地位,一顿赏赐定然是能得的。他努力稳住慌乱的心神,坚定的点点头,“奴才必想尽办法,拼经全力求小?公子帮忙。”

“好,就?靠你了日冕。”柳腰腰拍了拍日冕的肩头,外间传话的侍儿又出声?催促,知道不能再磨蹭去,只得扭头出门。

一路上柳腰腰琢磨着姜父可能会问什么,自己该如何答话。又细细想了一遍这?几日在?姜宅可说话办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忽然想起,小?阁楼的床榻下?面还压着沾了乌糟的帕子,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停下?脚步,想要借故回去收拾,可抬头却看到近在咫尺的正寝大院,柳腰腰心都凉了半截。

带路的侍儿扭头催促,“快些,别让主君等着急了。”

柳腰腰眸只得在心中?祈求,别被翻检出来,否则他真没脸活下?去了。

等进了正寝的院子,他便不敢乱瞧乱看了,余光瞥见姜父在?廊下?摆了椅子。他屏气凝神朝着上首坐着的姜父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叩拜大礼,“奴才拜见主君。”

跪着等了许久,上首的人?才悠悠的发话,“过来。”

没叫起身,叫他过去,显然不是让他走过去了。柳腰腰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这?辈子他还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然而?他现在?还不能触怒姜父,否则怕是有跟侮辱人?的法子来收拾他。他得忍着,忍到姜娘来救他。

柳腰腰坚信,只要姜逸收到信,一定会快马加鞭的回来护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道,“遵命”然后垂着头慢慢爬到离姜父一步的距离的地方停下?,又磕了个头。

“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上首的人?开始问话。

柳腰腰以头触地,恭敬的回话,“回主君的话,奴才不知。”

“哼!好一个不知。”

上首人?拍桌子的气势很足,柳腰腰的姿态放的更低了,身子又往下?俯了几分,“请主君明示。”

“我且问你,大年夜,你在?哪?还有,我让你住在?小?阁楼里?,你晚上却?把珍珠支走,是做什么?”

柳腰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果然是样样都没捂住,全漏了个彻底。此时?强辩已是无用,他轻声?承认,“大年夜是大小?姐带着奴才出府了。”

“那小?阁楼里?面呢?”姜父望着跪在?院中?的柳腰腰,冷声?道,“抬起头来回话。”

柳腰腰只得直起身,余光看到姜父歪坐在?正寝游廊下?,他身侧站着连翘。其余的侍儿也远远的站着,满院子只他一人?跪在?院中?。

姜父也垂眸打量着柳腰腰,水蛇腰,削肩膀,眉目之间骚里?骚气的。大年夜本该是守岁纳福的日子,好好的女?儿都是被他带坏了,才不顾风俗礼法,带着他出去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