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稚青有些坐不住了,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那只在腿根作乱的手,谁承想男人不依不饶,那双大掌竟又顺势滑到小陛下臀后,一张手,便能握住满手的臀肉。
喻稚青货真价实地挣扎起来,恰好撞入商猗视线,男人冲他笑了笑,黝黑的瞳中仿佛有繁星闪烁,小陛下怔了一瞬,旋即便又被男人吻住了唇。
与手上淫靡的动作相反,商猗的吻始终温柔淡然,简直对比鲜明,感觉到那双手动作越来越起劲,而这个吻也绵长得仿佛没有休止之时,小陛下气急败坏,抓准时机咬住男人舌尖。
他本来只是想“警告”商猗不要太放肆,没曾想自己咬得太过用力又或许是商猗压根就没打算躲,舌尖被咬破一道小口,血腥味在彼此唇间蔓延。
“还不快放...唔......”喻稚青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那点血腥味却像是催情剂,原本温和的吻陡然变成了狂风骤雨,男人仿佛真正变成了野兽,先前的一切和煦,不过都是他捕猎前夕的忍耐,而血腥味则使他恢复了本性。
“疯子。”
好不容易一吻完毕,小陛下紧紧捂住被亲肿的唇,生怕男人又要逮住他一通乱啃。
商猗也知自己方才却有些忘情,他先前还提醒着自己要克制,但小陛下实在太过可爱,让他恨不得把人直接吞吃入腹,他知道小陛下定然是生气了,然而还不待他开口去哄,小陛下继续骂道:“这里是喻崖手下,你这混账怎么想都不想就乱来,这里是做那些事的地方吗?又不是在家中”
他没怪他,更没有畏惧得想要逃开,只是小声地责怪,甚至连坐在他怀里的姿势都没变。
明明正是凛冬,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意,商猗静静听了一会儿小陛下的埋怨,突然道:“那我一定带阿青早些回家。”
话的确是好话,但喻稚青总感觉商猗这话结合他先前那句“又不是在家中”,似乎很有下流的含义,可偏又是没法儿查证的,更不可能去问商猗,只得没好气地瞪对方一眼。
男人好脾气地揉揉小陛下发丝,正想再逗他几句,却突然严肃了神情,飞快地替小陛下整理衣衫。
喻稚青没有商猗那样好的耳力,能听见周围的脚步声,但光看男人这幅模样也能明白过来,连忙从商猗怀中起身,不由有些懊恼,先前自己光顾着生气以及同商猗胡闹,其实还有些话想跟商猗交代,谁知突然没了时间。
他只能压低声音道:“我明日有话同你说。”
商猗点头,他能感受到喻崖就在附近,不便跟在喻稚青身后送他喻崖似乎卯足了劲要对喻稚青说污言秽语,若看见自己与喻稚青站在一处,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腌臜话来,他不愿小陛下因自己受辱。
而喻稚青似乎察觉到男人的忧虑,在准备开门离去的前一瞬,忽然回过头来。
此时已近正午,阔别多日的阳光终于归来,为霜白大地添了一分暖色,而阳光透过竹缝洒落屋内,直直落在喻稚青身上,他逆着光,脸上神情有些看不清,但连发丝却被这抹暖阳照得泛着光芒。
别怕。
小陛下双唇轻轻张合,明明喻稚青自己都才大病初愈,也已经知晓他不再痴傻,却还是如第一日那般,对他说不要害怕。
而商猗知道,这句话从来不是虚言。
喻稚青推门离去,虽有阳光,铺面而来的冷风还是叫畏寒的他想起刚才温热的怀抱,而喻崖的确站在不远处,营地里士兵来来往往,似乎在忙着什么。
喻崖听到他出门的动静,斜着眼觑了过来,小陛下也知自己今日同商猗相处的时间过久,以往有人监视,喻崖尚不忘讥诮几句,他料想喻崖肯定要聒噪几句,谁承想喻崖只是看了他一眼,旋即同手下吩咐道:“来人,将他带回房里。”
对于喻崖的反常,小陛下疑窦丛生,眼看着马车都被牵了出来,士兵们也忙着搬运东西,喻稚青明白过来,问道:“你又想逃?”
“还不是因为你那好外公。”喻崖本来就因之前布匹被烧一事心情极差,如今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便觉得小陛下那话格外刺耳,又骂了句蒙獗的脏话。
喻稚青心中隐隐有了答案,藏在袖摆中的双拳紧握,却是不动声色地答道:“你上次才说此地很隐蔽。”
喻崖支使着士兵收拾行囊,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前几天那场大火冒出的浓烟引起他们注意,镇国公的人已经在八十里外的山头上了。”
还不等小陛下回答,他突然走近,一只手骤然掐住小陛下脖颈,白皙的肌肤与他沾满泥灰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仿佛略用一用力,那如天鹅般美丽的脖子便能被他扭断:“不过陛下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明日寅时便走,期间你若敢轻举妄动,我舍不得杀你,却迫不及待地想杀他”
喻崖阴狠的目光越过喻稚青,直接落在了他身后的那件竹屋。
而小陛下也变了神色,却不是因为喻崖的威胁。
他被押送回房间,或许是怕喻稚青听到镇国公要来的消息后会想办法出逃,尽管人手紧张,但喻崖还是遣了两个士兵在他门前看守。
喻崖总以为喻稚青此时定然得意透了,只怕要欣喜若狂,可事实上,回到房中的喻稚青却一直蹙着眉头,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先前被商猗整理好的衣衫也被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给揉皱。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外面依旧嘈杂,到处都是搬运重物的响声,小陛下坐在房中,并没有点烛火,送来饭菜也早已凉了,摆在案前,没有丁点动过的痕迹。
他在想自己是否应该装病......不,不对。就算他病死,喻崖也不可能为他停下逃跑的步伐,八十里路并不算远,喻崖若不是先前赚了大笔银子,要收拾的财物和货品太多,只怕得到消息之后便马上要逃了。
可难不成真的又随喻崖继续在苗疆逃亡?先前不知道商猗是装傻,又以为自己被下了毒,他才任由喻崖摆布,可如今一切无恙,自己失踪那么多日,虽然不知道太傅他们对外如何宣称,但加上他昏迷的那段时间,不用猜都知晓朝中一定乱套。
袖摆被他揉得不成样子,喻稚青仍思索着破局之法,一时竟忽略了外面的动静,直至黑暗中有个人影站在他面前。
“怎么连灯都不点?”那双仍裹着纱布的手轻轻牵住喻稚青,见他掌心不算冰冷才放下心来,又耐心地蹲下身为他整理衣衫。
喻稚青差点被突然出现在房中的商猗吓了一跳,慌忙向门口望去,见门扉外依旧站着的两个身影,小陛下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从哪儿进来的?”
男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十分仔细地将喻稚青袖摆理平后才指了指半掩着的窗。
除大火那晚喻稚青房门前无人把守外,其实之后的每晚也都有人看守,之前商猗便是从那窗户翻进来的,如今可谓是轻车熟路,商猗又道:“我听见喻崖说明日要走。”
原来商猗和他想的一样,喻稚青抬起头,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原本明日想同你说,我借喻崖帮苗民们在中原交易之事,暗中给外祖父留下线索。”
喻稚青肯帮喻崖在苗疆站稳脚跟,可不仅仅是为了保全他和商猗那样简单那时的他还以为男人是真的出了事,单凭他一人,若论起武力,绝对拼不过喻崖的残部,但喻稚青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于是在他们与苗民最开始的几次交易中,除了苗民常运到中原售卖的苗绣和一些农家特产外,喻稚青还特意选了几样不太常见的作物让士兵一同运去中原,那些作物顶不了多少银子,放到中原更没人去买,但喻稚青仍是让士兵运走。
喻崖自然看出了不对劲,但却以为是喻稚青心善,不愿拒绝那些苗民,所以才什么有用没用的都帮他们运去买,不过那时他正急于取得苗民信任,所以也不加阻拦。
而喻稚青这样做,却是因为他知晓外公一定在搜寻他的踪迹,这样大规模苗疆之物运出来售卖,定然是有一定规模的商队才会如此,但是商人重利,若是专业的商队,又怎么会运这些杂物?小陛下相信镇国公一定能看出这支商队的异样,从而循着他们找到自己的踪迹,他体力太差,没办法靠自己带一个痴傻了的商猗逃出生天,等待镇国公来救援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但在他的预想中,镇国公并不会那么早寻到他们踪迹,或许喻崖说对了一半,是那场大火的浓烟让镇国公注意到了此处,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商猗那混账居然是装傻,而且还找到了从竹屋脱身的方法。
若镇国公不来,或许喻稚青还能找个给商猗送吃食的机会,和商猗两人从竹屋偷偷逃出,之后再想办法与外祖父取得联系,可如今镇国公即将赶到,喻崖吓得马上要逃,若他们真随着喻崖离去,谁知道下一次他关押商猗的地方在哪,男人还有没有机会像竹屋这样顺利逃出?
而且两人现在虽说是姑且可以确定喻崖没给喻稚青下毒,可谁又能保证在镇国公即将逼近的威胁下,喻崖会不会在途中当真给喻稚青下毒呢,就算小陛下能时时提防,但若是对方有心害人,直接强灌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喻崖还没怀疑到他身上,一心只以为是大火引来了镇国公,也没有发现商猗是装傻的事实。
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在喻崖明日凌晨出发前想出对策。
喻稚青同商猗说了心中顾虑,男人点点头,倒是一派冷静,甚至还替喻稚青点燃了蜡烛,屋里登时亮堂起来,烛火摇曳下,男人的五官看起来比平日要温柔许多:“无妨,我们今晚就离开。”
今晚逃跑的确是最好的计划,只要他们坚持到明日白天,镇国公的大军便会赶来,可喻稚青看着男人绑着纱布的手,却还是有些犹豫:“不行,这样太草率了,而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