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渔女确实是有个外婆。

但是这个外婆戏份更少。

原著里,她只在背景板中出现过一次。

当时渔女已经被原女主的鲁莽连累,被鹤衣卫打碎了全身的骨头。

她流血濒死,躺在乱葬岗里,身边是自己已然断气的父兄家人。

眼前浮现的最后画面,便是外婆做了桂花饼,站在一棵垂丝海棠下,笑着招呼她去吃。

原著里,没说渔女的外婆具体是什么时候死。

但既然最后乱葬岗戏份里,没有提到渔女的外婆,就说明她肯定死在渔女下线之前。

现在的发展,并没有悖离原剧情的逻辑。

屠夫看李真真无动于衷的脸,以为是她太过震惊,才做不出表情。

人伤心到极致就是这样的。

毕竟街坊邻居都说,翁珍珍家一家子都是靠吸女儿血活着的。

这些东家西家,来买肉时,便会在他肉铺门口议论。

说什么虽然让女儿贴补儿子天经地义,但像翁家父母这样,在女儿八九岁时,便想将她卖给修士做炉鼎,也实在太狠心了些。

听闻后来还是采买炉鼎的修士,见翁真真体格太弱,寻常人能采补十多次,她顶多采补两次便会断气,不值当他们花那些银子,这才没将翁珍珍买走。

那一家子人里,也唯有这个外婆,对翁珍珍好些。

屠夫想,这样亲的人去世了,翁珍珍又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

只怕是他在眼前,她不好表露罢了。

屠夫棱角分明的面孔柔和了些,从围裙的兜兜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和周遭油腻环境格格不入的丝绸手帕,递给一脸莫名其妙的李真真。

语气是难得的温柔:“你想哭便哭吧。”

李真真:“?”

她眨了一下眼,实在哭不出来,连装都装不出来,只能无言地拿过丝绸手帕该在眼睛上:“我外婆是怎么死的?”

“听闻是被修士杀死的。”

屠夫想起她从小坎坷的经历,只觉得心尖都是疼的,声音也有些哑:“人人都说,是你不仁不义不孝,所以才没有出席你外婆的葬礼。”

“但我有个亲戚,与你家同村,据他打听,其实是你外婆遗嘱里将一半积蓄都留给了你,你父兄想独占遗产,这才不敢通知你回来罢了。”

这年头的遗嘱又没有公证处公证,能打听到这等隐秘的事情,看来屠夫这个亲戚也不简单。

想来也是,屠夫一个能锻出此等刀刃的人,又岂会是什么简单的身份。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杀猪。

难道这就是热爱的力量?

李真真拿下手帕,随手塞回屠夫的兜兜,起身道:“多谢你告知我,但此事不必与其他人说。”

屠夫一怔,拿着手帕下意识道:“手帕是送你的。”

李真真微顿。

她不是什么不知人事的小姑娘,何况屠夫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

“我拿一条丝绸手帕做什么?杀猪的时候蒙住猪的眼睛?”。

李真真有点烦,一边往外走,一边摆了摆手:“你真是越来越无聊了,有这个力气,不如给我多打两把趁手的杀猪刀。”

屠夫:“”

不好意思来晚了,晚上临时被朋友拖去试车。

今天还有一更,凌晨指不定几点发,勿等,但肯定会发。

[35]第十一个人

西岛比东岛热闹很多,集市上商客云集,挑鸡的,卖鸭的,牵牛的,贩羊的,摩肩接踵,一片繁盛景象。

距离此处五里之外,便是菜人市。

一个菜人的价格,比一头牛更低。

李真真走在路上,想着给江大桥的媳妇带一只水鸭,作为鞋子的回礼。

她杀猪的地方也得换了,还得去屠宰场那边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愿意雇她。

就在她身后二十来米处。

一个眼下青黑疲惫的断手男人,手里拎着一把斧头,正阴沉沉地注视着李真真。

不是翁家大哥是谁。

自从翁珍珍被鬼道之主钦点为岛主夫人,他们家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莫说村里的里正、镇上的镇首,便是宫中的天机参事、御灵督,甚至岛主亲自任命的捕盗尉,都纷纷给他们家递上了拜贴。

这可是他们几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