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1)

轮回 裴涯絮温悯生 2246 字 3个月前

在阿偏的记忆里,裴涯絮是一个经常生病的人,甚至很固定的,每次换季都会小小起一次烧,这种时候也都是允姨照顾的多,但无论阿偏怎么翻遍回忆,也从没见她露出过这种表情,像是不舍,像是纠结,又像是痛苦。

她抱的很紧,就仿佛害怕怀中人会离开,然而不可能的,阿偏很清楚裴涯絮绝不会主动离开她最爱的允姨,她只会追随她,直到永远。

担心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生病,阿偏拎起水桶过去:“允姨。”

温悯生回神,缓慢抬头,有些茫然,而后反应过来,小心将怀中的少女放在床上,拿过布巾要帮她擦身,一只手从后面拉住她袖子,回头望去,阿偏道:“允姨,快去换衣服吧,你身上还湿着呢。”

温悯生这才觉得冷,松了手后退一步,转身去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钻入屏风后。

屏风架在一处窗边,外头风很大,扯的空气生疼,嚎嚎喊叫。

她站在窗前,脸上蒙着雨水混沌的光线,抬手关窗,将脸埋入衣服中,久久沉默。

入夜,风雨都小了许多,打在屋檐上,催的人昏昏欲睡。

裴涯絮额头刺痛,清醒的缓慢,努力许久,终于从繁杂的梦境中彻底醒来了。

她费力睁眼,床帐摇晃,视线还不算清晰,身上也无力。床边似乎点了灯,并不强烈,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有些刺眼,她刚想抬手挡一挡,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牙牙,醒了吗?”

裴涯絮想说话,刚张开嘴,就被塞进一块东西,舌尖碰了碰,是甜的。

“吃点芝麻糖吧。”

裴涯絮揉揉眼,嗯了声。

温悯生坐在床边,帮她掖被角:“还难受吗?”

裴涯絮摇头,温悯生又问:“困吗?”

她犹豫片刻,点头,温悯生笑道:“长大了,还要一起睡吗?”

裴涯絮生病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人睡,从前是个小孩子,这般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她个子比允姨还高,还像从前那般赖在她怀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生病的人向来是不能正常思考的,裴涯絮没说话,只是往里面挪了挪。

温悯生了然,吹熄灯火,掀开被子躺下,可能因为某个人体温较高,被窝里很暖和,烘的人倦意翻涌。

人刚一进来,裴涯絮就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中,又决心将耳朵闭上,不管这人说什么自己都不会放开手。

温悯生似乎没有挣扎的意思,躺的舒服了,就不再动弹。裴涯絮抱了会,十分满足,忽然想到什么,从被窝里捉了她的手来看。

“你前几天做事总是心神不宁,切个菜切到手,编灯笼扎到手,甚至还会被自家门槛绊倒,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手还疼吗?”

温悯生向她靠近一些:“不疼了。”

裴涯絮嘀咕:“不疼就好。”

掌心的那只手很漂亮,匀称白嫩,没有瑕疵,唯独小拇指上有一道牙印。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注意到这处伤疤了,也不知是什么留下来的,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消。

在手中把玩没多久,就察觉温度降了下来,像是块冷玉。赶紧塞回被窝,重新搂了人道:“无论如何,别想太多好不好。”

温悯生闭上眼睛,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道:“牙牙,我跟你说件事。”

裴涯絮嗯了声,温悯生继续说:“明天你不要去店里,也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待着,好不好。”

裴涯絮动了一下,把脸埋入她颈间,闷闷道:“为什么?”

温悯生摸了摸她脑后:“别问为什么,答应我好不好。”

裴涯絮没吭声,温悯生叹了口气,又道:“如果你听话,之后无论我去哪里,我都带着你。”

裴涯絮这才应了声好:“行,这可是你说的,我一直相信你,允姨,不许骗我。”

“好,”温悯生轻声呢喃:“不骗你。”

第114章 狼烟2

目送允姨消失在关闭的院门后,天刚刚亮起来。

裴涯絮在门边站了会,感觉她已经走远了,才跌回床上滚了两圈,抱着被子深深吸气。

肆虐在鼻息间的,是已然熟悉的淡淡梅香与皂角清新,昨晚上她还在时这些味道更加强烈,和睡意一同深重,沉入梦境里。

昨日起了场烧,半夜退下去了,现在还没什么力气,她沾着柔软的裘被,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庭院清光,树影疏朗。

裴涯絮负手站在院里,晒了会太阳,又转身进屋,搬出藏有情笺的箱子,摊在石桌上。

自第一封完成到如今,也已有百张了,厚厚一扎,详细写了她与梅问柳相遇后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

裴涯絮觉得,既然自己无法用华丽的辞藻来表达心意,那就写下从她的视角里所看到的,理解的,有关她们二人的一切,也许这样允姨就能理解自己了。

她打开箱子,将信拿出来,一封封从头看起,等最后一个字在舌尖滚过之后,日头猛烈许多,腹中也传出阵阵饥饿感。

裴涯絮将信收好,放了回去,又点了点自己手头所有的闲钱,找了块干净布,全包在一起,准备晚上等允姨回来就交给她。

从小生活在并不完整的家庭,她对一般家庭里的种种分配与责任其实并不了解,但她知道赵千帆就是这么做的,他说是为了给阿偏足够的安全感,而这也是她的目的。

虽然没多少,但之后自己挣的钱也都会悉数上交,既然决定了要一直跟随她,那自己便会努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打定了主意,裴涯絮哼着歌钻进厨房,开始烧火做饭。

屋里菜不多,但下个面条正好,她拿火钳拨动柴火时,想着今日没和允姨在一起,不知她会吃什么,不过仔细想想就能猜出答案,前天是炒面,昨日是牛肉粉丝汤,今天就应该是西街那边的辣串粉,毕竟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正琢磨着,鼻尖轻轻抽动,似乎闻到什么味道。

有些刺鼻,甚至呛人,还有些滚烫,是一股让人无法逃避的强势气味,从不知道的地方钻出来,汇合,扼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