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周棋能怎么选,韩家要命的事,抓了个周童杀鸡儆猴,韩家可能最后没事,但周童却没这个命,他不能赌,也赌不起,“和离书被撕毁了,碎片在这。”他在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白色的鼓鼓的,里面包着他一片一片捡起来的撕碎的和离书。

他和周童的未来。

韩可遇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手帕,青玉烟杆凑过去,橙黄的烟火舔舐着白色的宣纸,从黑色的墨迹到红色的印泥,从设想的小院到蔓延的葡萄藤,在周棋的目光中,在周童摇摇晃晃的摇椅里,终成灰烬。飘飘悠悠的从细白的指缝擦过桌子,带着火掉落下来,在地上烧了无声大火。

韩可遇答应他,明天就去接周童。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今天。”周棋最后一个问题,他不甘心,若是没得到过他还能且忍,可如今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他们就能远走高飞了,只差一步了。

韩可遇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不置可否,只是他从来都不是个破釜沉舟的人,他永远会为自己留一手,就像这次,周童拿了和离书又怎样,最后周棋不还是得把人老老实实送回来。

周童是韩家的,他不放手,谁也不能得。

作者的话:想多了想多了,女攻没你们想的那么深入!也不是正攻!

女攻倒计时一预警

女攻预警,女攻预警,配角且无真正行为。

凄美地61

十月十五日,上午十点,南静波与周棋第一次见面。

中午十一点半,陈警长闯韩家无果。

下午一点,和离书被撕,周童被抢。

下午一点半,周棋求助南静波被拒。

午夜十二点,周棋跪到韩家门口,距周童被抓已过十二个小时。

如今的警局局长,曾经的靠枪杆子起来的泥腿子,他一路烧杀抢夺走起来的,后来被军阀收归赏了个警察局长做做,这算是明路暗河里过了一路的人,要字号有字号,要明面有明面,年近六十还新取了第十六房姨太太,可无论是正统还是私生的,没一个争气能给他整出来个孩子的。

唯独正房的太太,年轻的时候给他生了个女儿,那时候还要强,不走邪路子,他老老实实去给人守夜赚点子力气钱,谁能想到下次回家,女儿就被人抢了,才娶进门两年的老婆撞死在床边。

他当晚拎着把刀在村里挨门挨户的问那天的事,他是有力气的,有个人隔着门劝了声:“不过死了个婆娘。”他连窗户都给人砍碎了,翻进去把刀放在他老婆的脖子上,被割破的伤口往下滴血,他瞪着眼睛问:“那你也死个婆娘试试!”

那哪是婆娘,那是他从小和泥玩泥巴就说长大要娶她当老婆的人,是成了婚都没舍得让人下地的娇娃娃,是他从小到大就等着娶的人。

那小子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的在床上尿了,说了实话:“赵家那个看上你老婆久了,趁你不在就去了,娟子是个烈性的,直接撞死在了墙上,孩子也让人抱走了。”他一句话没说,拎着刀走了,没了声息。

半个月后,他不知道从哪拉来了一队人,从赵家门口一直砍到赵家的内宅,连狗都没放过,赵家那个混小子跪着叩头说当天就把孩子卖了,他没给人一个眼神,派了人看着他磕,今天要么这狗杂种磕死在这,要么就让他被狗活吃。

后来的局长也不算什么好人,走到这一步这个地位,什么事他没干过,这辈子酒肉也吃了,美人也享受了,什么奇珍异宝天下大乱他没见过经历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那个女儿。

五十五岁那年,大概也是娟子保佑,他找到了女儿。一个游走在据说是上流社会上的交际花。隔了将近三十年的时光,他在宴会上看见自己的女儿,大红旗袍,叉开到大腿,黑纱盘在头上,脸上大概抹了东西,白的不像小时候那个黑妞,别的倒是什么也没动,两条细细的眼线飞出来,像是吊着狐狸眼。

素极,也艳极。不像她娘,却也跟她娘一样漂亮。

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女儿。他回去就给他那正房大太太上了柱香说:“放心吧,女儿我找到了,后半辈子我护着她。”

他认女儿的那天,女儿正和洪家小姐在喝下午茶,她穿了白色的旗袍,裹了落叶色的披肩,脸上什么也没动,就素净的一张脸,却吸走了店里大半的目光,洪家小姐还是一副学生样,更像是读了四书五经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她正对女儿说:“没什么能束缚你的,女子当自强有什么不对,从前是姐姐受苦了,如今有选择能奔赴更好的人生有什么不好,姐姐要是想出国留学,我还有点积蓄,够姐姐学回来了。”

女儿看了她一眼,春回大地的笑都没笑完,看见径直走过来的他就收了起来,脸上掩饰不住一点的警惕与紧张,她看了看旁边的洪鸣雀向前走了一步:“您是郑局长吧,宴会上见过您一面。”她又看了看洪家小姐,没提那声色犬马的宴会。

他也没提,直接说:“你是我女儿。”洪小姐眼都瞪大了,李濩酒脸色也一变:“您身份不同,但这种话当着别人家未出阁的女儿说就过分了!”她误会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变态老头的新玩法,从前她还小的时候,避不可避的时候吃够了这种苦。

她是妓,暗娼,可她不能脏在洪小姐面前。

局长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放了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破烂手绢说:“你娘叫娟子,你真是我女儿。”他们拉扯了一下午,真的弄清她李濩酒是警局局长的女儿的时候,洪小姐抱着她的胳膊笑:“姐姐,姐姐,你有家人了,太好了,有人能疼你了。”

李濩酒也跟着淡笑了一下:“是呀,有人疼我了。”她没说一个局长认她的风险,认一个远近闻名的交际花的风险,也没提她这么多年收集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情报,她能走到今天不被玩死,凭的不只是一张脸。可这话不需要对洪小姐说,她世界里的肮脏,她足以应对,不管这老头子怀着怎样的恶心。

可出人意料的,老头子竟然真的是把她当女儿在养,她进家门那天,最小最得宠的那个姨太太说:“这是女儿还是第十七房姨太太?你,”她话都没说完,被老头子两个巴掌扇在脸上,肿成了猪头扒光了扔了出去。

李濩酒眼皮都没抬一下,挑房间的空档补了一句:“扔市中心。”她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指望他的种养出什么好人?老头子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是我女儿!”

他倒是把人当珠宝养在手里,可李濩酒对他不冷不淡的无所谓,弄着自己的生意,得了空就满城的带着洪家的小姐给人买这买那,洪小姐什么也不缺,却也什么也喜欢。

老头子见她笑,就恨不得把洪小姐当另一个女儿,淘了好东西先送到洪小姐那,一个商户得了官方的光,就差没把从前瞧不上的李濩酒捧天上了,可洪小姐开心了,李濩酒也开心了,赏了老头子一句:“爹。”

男人见的多了,也就能分清男人是什么东西了。李濩酒就劝洪鸣雀:“这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自己吃亏。”洪雀也不恼,贴过去亲亲热热的喊姐姐:“我好喜欢他的,能与他订婚我可开心了,姐姐也替我开心吧。”韩家是他家老头子也不愿意招惹的人。

洪鸣雀失足落水的那天,她正在开生日宴,她那个便宜爹请了各方名流来,从前玩弄过她的人,现在都舔着脸说:“生日快乐,局长千金气派。”她挑了眼:“谢过了。”然后就走,一点脸面没给对方留,可这大宅也是热闹起来,她裹着皮草觉得这也是点人气,她站在门口就等着小雀来,结果去接的人跑回来,低头压着声音说:“洪小姐不来了,她深夜出去,落水没了。”

李濩酒回头再看这宴会的时候,满满当当的人,全是人,她散了兴致:“散了吧,生日宴不开了。”她爹看着她脸色有点小心翼翼的过来问怎么了?她看着这眼前头发白了一半的老头,脸上还是一贯的散漫,她伸手被人扶住,懒洋洋的往里走说:“人多,太吵,我突然就不想笑了。”

李濩酒知道周童被抓的时候,她正在抄《地藏经》,下面的人给她说:“这世界上小姐什么东西没见过,可这又是男人又是女人的阴阳人,小姐没见过吧。”她瞥了一眼来人,把手里那张经文人了,这种污秽的话脏了她的经文。

下人被这眼割了一下,啪啪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是小的没眼色,扰了洪小姐。”李濩酒本来准备把人拖下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静室里出来:“我记得全城唯一一个出名的双尖货,就是韩家那位?”

手下的狗腿子见她有点兴趣立刻上来巴结:“对对对,就是那个,虽说长得不行,但当奇珍异观看看还是不错的,人现在就在牢里,小姐去看看?”李濩酒对这个没兴趣,只是她早放了风让人留意周童,如今人到了她的地方,她又有什么不见的道理。

她冷笑一声,对着跟了她多年的人说:“把我准备的东西带上。”她为这位素未蒙面的韩可遇的妻子,准备了大礼。

李濩酒踏进这脏兮兮的牢笼的时候,周童还躺在硬木板上半睁着眼,觉得腹腔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周棋刚给他灌了些药,虽说他后来喝下的不多,可已经起了效的药加上入狱的拉扯辱骂,还是弄的他不上不下的难受。

好难受,想喝水。

周童扶着墙坐起来,看见一位仙子站在牢门前,她挽了发,细细的眉,高挑的眼线,站的笔直,在眩晕的光里,周童傻呵呵的笑:“可,可遇。”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仙子肉眼可见的拉下了脸。

她从旁边人打开的盒子里挑了一枚铁球,镂空的,细细的链条,指尖点了点:“堵住他那张嘴。”那箱子玩意,拿周童讨好的人都觉得头皮发麻:“这人脏的很,韩家两兄弟都玩过他,我们去抓他的时候,他那弟弟正抱着他喂水,看着也不像什么清白的关系,小姐看看就走吧,可别脏了您的手。”

李濩酒明媚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留意他的动向?”她身姿摇曳,娉婷袅娜的迈进牢笼,像是得到什么新玩意的小姑娘一样愉悦:“他不是喜欢和别人争男人吗?他一个男人争男人多难看,我来帮帮他,”她走到周童身边,指尖落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推,周童就控制不住的仰面倒了下去。

她在欢场厮杀上来的,什么没见过,自然是一搭眼就看出了周童是被人下了药的样子,可她还是恶意恶毒的说:“哟,身子这么弱可是要补补的,你说是不是,周,姑,娘。”

作者的话:对不起,没写完。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