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棋流着泪侧吻了周童,他痴迷狂恋在苦涩与血腥中占有了周童。
没关系哥哥,我愿为我的妄念葬身,万死不辞。
作者的话:我的文笔退步了吗?
五十六
凄美地56
周童醒来的时候,下午的太阳已经西斜到把人的影子拉成了一条缝,夹在门与框,桌与椅的缝隙中,细细的长成时光的模样,周童浑身赤裸的只盖了一层薄被仰面躺在床上,他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橙色,又沉沉的闭上了眼。
周棋轻轻推门进来,他把放的温热的粥放在床头桌边,蹲在周童旁边,拿着目光专注的细致的一寸寸划过周童的脸,他贪婪的看着这张沉睡的容颜,昨夜按在地上摩擦的右脸颊还有着细小的血丝,嘴角被他的犬牙磕出了细小的伤口,吮肿的唇倒是消肿了下去。
周棋静静的蹲在那里,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看了好一会儿,他腿蹲的发麻后,先伸出手去帮周童揉着捆在床头上的手臂,温热的肉体,结实的线条在他指尖由坚硬到慢慢放松,这是他煮粥前刚换的捆绑方式。
周棋从布条的缝隙里挑进去,按住那块因为捆绑而略显冰凉的皮肤,指尖的纹路淡淡按在上面,他伴着温声呼唤:“哥哥,哥哥醒醒。”周童抖了一下眼皮,睁开一条缝,周棋见他醒了,凑上去吻了吻他的眼角:“喝点粥再睡好不好?”
他的语气软的像是在哄孩子,周童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混沌的大脑,疲累的身体根本给不了周棋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好在周棋并不在乎这些,他站起来撑了撑腿,然后弯腰顺着周童的小臂一路吻到手腕,吻在粗糙的布料上,他愧疚的抱歉:“哥哥累了吧,等我准备的铁链到了,就不绑着你了,哥哥再忍忍。”
周童被他解开了捆在手腕上的束缚,又被扶着半坐起来,他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模糊的散发着光晕的,他想伸手碰碰这个不明物体,却又被人握着指尖用一块温凉的东西碰到,擦完脸后又被人捏脸一下掌心:“来,张嘴。”一个温热的勺子碰到他没有受伤的一侧嘴唇,周童听从指令乖乖咽了下去。
周棋就这么一勺一勺的喂,周童也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咽,喝完一碗粥后,周棋满意的擦干净周童的嘴角,然后他把人重新放回床上绑上手脚,最后低头亲了亲周童再次合上的眼皮夸赞他:“还是吃了药的哥哥听话。”
周棋代替周童去了南静波的课,南静波倒是毫不意外,他将上课的书托学生带走后,在空旷的教室里问他:“请假?”周棋面不改色:“休学。”
听到这个回答,南静波一挑眉流氓似的吹了个口哨,他这个口哨吹的清脆短促,妖异的人做出不入流的动作也有种奇怪诱惑的论调:“难为你忍到现在才来休学,看来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周棋被他不合身份的打趣弄的皱起眉,他压下不耐:“该放的风都放了,暗地里对韩家虎视眈眈的都在看着时机准备下手,引子我抛了,能挖出来什么就各凭本事了。”南静波随着他的话笑了:“呵,各凭本事。”
他觉得这人这事真好笑,周棋此时竟然还是一副游离在外,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给环伺的群狼放出了肉,狮子就要被埋伏,哪个大家族没几件阴私的事,更何况是韩家那批货,那批日军,共方,军统都在虎视眈眈的货。
若是韩可遇自己,这批货确实别想露一点苗头,可他找了林家合作,林家那位二爷,别人都说他是林家那位瞎了眼的大佬的狗,顾声均也真是有意思,林老爷子葬礼上有人骂他是林家狗,他就真敢一枪崩了对方的脑袋,还要对着林涧玉学狗叫。
他自己都当自己是林家一条犬,可实际上,这是头狼。
这头狼在林家,南静波十拿九稳韩家这批货要出事,一旦出事,韩家必定要被颠覆,日军可不管你祖上姻亲,他巴不得找个借口一口吞了这些世家,财产充公用作军费,不过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顾声均有问题,南静波知道却偏偏不说,别人的事与他何干,信任亲密都是自己交付的,那么背叛诬陷也都该自己承担,就像他对周童,他从来不对他直白的说:“韩可遇韩可宁欺骗了你,周棋也欺骗了你,你的父母都不要你了,你就是被抛弃的别人不要的垃圾。”
可周童现在,早已明白了这个意思。
有些事情太过隐秘,周棋接触不到这些情报,可他也从南静波不屑阴冷的语调里嗅到了莫测:“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别的事我不管,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南静波舔了一下齿尖,笑了:“当然。”
周棋终于拿到了两人的出国证明,那两张薄薄的印着学校印章的纸,载着他和周童的未来。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他背对着南静波走出去拉开门的时候却停了一下:“你做这些事,有意思吗?”
韩可遇折腾南家,南静波不与他正面对着干,偏要牵扯日军进来,韩家若是没事,日军必定要找南家算账。就算韩家到了,沾上日军的又有哪个落下好的,南静波费劲心力整出这一出,里里外外他得不到一点好处。周棋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做这些事到底能得到些什么。
南静波就站在讲台上,他换了一件靛青色外褂,逆着光连发丝都透着光,轻轻的笑从空气中震动传来,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只是无辜的摊了摊手:“你不觉得,玩弄人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吗?”
作者的话:以韩可遇,韩可宁,周棋的已有逻辑来看,南静波做出来的事也是有原因与目的的,所以能不能边骂边等等看他的故事,马上就要到他的part了。
五十七
凄美地57
推搡的人群到了韩家内门的时候,动静声音就小了许多,上面的人都拿捏了机会准备斩草除根,下面办事的可没有这样的心机勇气,得了令来的人大盖帽,背带斜搭,嘴里满是乡井气的油滑:“咱也是领了上头的命令来的,前段时间丢了一大批货,有举报说在咱韩爷这,信誓旦旦的连证据都拿出来了,小人也是难做,虽然带了这么一大帮子人,也不过是例行检查,通报一声,你我都是下边的人,也算尽了本分。”
这话把自己择的一清二楚,只是个替人跑腿的狗腿子,但也给足了韩可遇的面子,管家脸上面上都得给他一点缓和的颜色:“族长今日不在,若是有逮捕令,今个我这个做下人的也不能于公理不顾,让您进去是情理之中,可现在您这么空口白牙就要进去,没搜出来什么可就是打我们韩家的脸了。”
警长犹豫了一下,韩可遇这人看着温和,但····,啧,可但凡能有不在老虎头上拔须子的办法,他今个都不能来这触这眉头:“实不相瞒,那批货是圆明园流出的东西,单一件就是我这局子上下的弟兄人头加起来都抵不上的东西。”他努了努嘴,小声说:“就那边,那小日本虎视眈眈的追着这批东西,要运出去拍卖充当军资,这么一箱抵得上一个团一年的费用,他们查了两三个月了,如今苗头在这。”
警长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用了心,三两句把那些曲折警告传达了,但他这点子心也就到这了,面子给了,里子就不能怪他不要了,探出去的身子收回,伸手一挥:“搜!”
管家的脸都白了,这强盗行径蛮不讲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佣人女眷的,哪是这当兵的混痞子的对手,两下就被推进了内门,管家怒不可遏,还要上前劈头盖脸怒斥这帮没教养的玩意,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让他们进来。”
这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刚刚屋外的吵闹,众人的拉扯推搡皆没发声,只是简单的有人上门拜访,可又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不屑,好像看到了什么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冷笑一声“小孩子家的事,上不了台面。”
家里的管家下人听到这声音倒是得了安心丸,之前脸上克制的隐怒也都平静的又翻回了冷漠的面皮下,甚至挡着的人立刻左右分开,让开了进门的大道。陈警长这下子心里倒是泛起了嘀咕,他特意挑了韩可遇那尊煞神不在的时候来的,韩家哪怕各个人才,面对突发情况,群龙无首的时候也会措手不及,他们越是不让进越能做实有隐瞒这事,现在大大方方的让进了,倒是让人心下难安了起来。
陈警长犹犹豫豫的,倒是让里面的人不耐烦了起来:“陈祈安你都来我韩家宅邸里了,现在倒是连个内门都不敢进了,废物也不是这么个废物法的。”这人真是猖狂的没边了,可他在韩家内宅,敢这么说话的除了韩可遇大概就是那个留学在外的小少爷了:“倒是不知道小少爷回来了。”
睁眼说瞎话,韩可宁那场婚礼现在被掀的腥风血雨的,多少人笑他共妻没出息,陈警长倒是说不知道,蔑视的意思显而易见,傲的可以。韩可宁倒是噗嗤笑了一下,也懒得跟他废话:“那就请陈警长进来一下吧,有个电话找你的。”
电话?什么电话打到韩家找他,众目睽睽之下陈警长倒是不怕韩可宁有什么幺蛾子,他让手下在门外等着,自己大大方方的进去,只是没等几分钟,陈警长又飞快走了出来,因为太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被管家扶了一把。他这时候出来倒是结巴了一下:“打,打扰了。”
小组队长听这话倒像是不查了,丈二摸不到头脑的问:“这就不查了?”陈警长扶了一下歪掉的帽檐,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头上:“查个屁!”他带着人呼啦啦的来,又带着人呼啦啦的走,头也是不敢回的。
谁能想到韩家这个吃喝玩乐在外留学的小少爷,一个电话能让军团找到法国领事馆的人问他是不是想在法国界限里挑起纷争?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明晃晃的警告他后面的日本军方,谁敢担这个责任,没点眼色的小队长这时候上来不怕死的发问,给他两下都是轻的。
出了韩家大门,那口气才算匀过来,两脚踹在小队长身上:“个瘪犊子,没点眼力介。”小队长是他的亲信,拍了拍腿上的泥土凑上来:“说这次给韩家一个下马威,这啥也没成,回去交代不了任务,不过,”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警长,生怕说错话再挨一脚。
陈警长想了想,他连门都没进去,下马威不仅没给,连私藏诬陷的任务都没成,这回去可不是让局长指着鼻子骂的事,弄不好他头上这顶帽子都留不得了:“哆哆嗦嗦的放什么屁,有什么主意就说!”
小队长一见这架势对了,凑过来恶毒盘算:“韩家的那个长辈二叔前不久被赶出了族,我跟他唠了几次,听说他家那个娶进门的男人,忒,那么个玩意脏嘴,也被赶了出去,现在好像在城里青桦那条街住着,咱不如把他先抓了,弄个嫌疑犯的名义扣着,韩家来要人可不就被拿捏了。”
陈警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都给赶出去了,还有什么用,人家说不定巴不得他这个人没了。”小队长摇了摇头:“您不知道,这怪物被赶出去是因为,”他看了看四周,指了指肚子小声说:“这,有了,又没了!”
陈警也是个有家有娃有经验的人,一句脏话就飙了出来:“这他吗真是怪物。”小队长继续献策:“有没有用的先抓了再说,怎么明面上也是韩家的人,管用最好,不管用也先把今个的队伍应付过去。您说是吧。”
陈警囫囵了几下肚子,琢磨了几秒,一巴掌呼在了对方背上下了决断:“走!”
青桦离这不远,四五条街的距离,开车的跑腿的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周棋租住的小巷子口,这群土匪浩浩荡荡的挤进来的时候,周童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他半醒不睡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周棋正在拿勺子给他喂水,一点一点润了唇又湿了舌。
那群蛮不讲理的人踹门进的时候,周棋站在床前,周童在恍惚的晕眩中看到他与对方带头的人嘴唇张张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可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紧张的像是要开战。周童努力想抬起手去够周棋,别,别吵,弟弟,别骂弟弟。
可接下来他在五光十色的玻璃镜中看到,周棋拿出一张纸,还没完全展开就被对方黑色的人影拿在手中,周棋要去抢却被跟随的人直接按在了地上,他干干净净的学生袍被按在了地上,白色的衣摆沾上了肮脏的泥,一直矜贵高洁的人被人砸在了地上,扬起了细白的灰。周童仿佛能看到那些细小的灰尘在光中打着旋落在周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