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凄美地17

归宁日,新妇回门。

周童嫁到韩家这两日是能逮到休息的时间,便是一头倒下去,轻喊都唤不醒的那种,这新婚第三天倒是一反常态,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岔着腿侧躺都不敢,脑袋倒是翻来覆去的没完的扭动。

韩可遇睡的浅,身边躺了个算得上陌生人的周童,自然更是睡不着,夜里被周童这么一折腾,散出去的几缕长发都被搅了过去,压在周童那颗毛茸茸的头下,倒像是他自己长出的,韩可遇侧着头看着他被韩可宁抱在怀里,满满当当的,韩可宁一只手横过来才勉强环住周童的腰身。

韩可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夜里黑沉沉的眼,要和这晚色融为一体。

韩可宁睡得沉,他身材瘦削有力,抱不过来周童就凑过来,还要搭条腿压着人身上,才能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周童被这么一压,眉头都皱了起来,唯一能动的脖子都挣扎着要从这牢笼中挣脱出去。可他睡姿太老实了,就连睡梦里都不敢对任何人任何事作出反抗,手脚老老实实的被人压着,就像从前被人欺负的时候,只会蹲下来抱住头挡住石子,连跑都不知道跑。

“唉·····”飘渺无声,更像是一道气流在夜里轻轻吐出,只带起了胸腔的轻微振鸣,韩可宁的腿被人轻轻搬开,带着明显肌肉轮廓的胳膊被人塞进了一只软枕,韩可宁嘟囔了一声,抱着枕头乖乖转了个身陷入了更像是昏迷的深睡,在一声更明显的叹息声后,又被人扯过薄被盖到了腰侧。

脱离压力的周童,神色明显轻松起来。

韩可遇单手托住周童的脖颈,这个强壮的男人,淡青色的血管绕过脖子,毫无防备的样子在黑夜里脆弱的轻轻一掐就要断掉,他潜意识里还在相信这噬人的韩家不会伤害他。

韩可遇低着头,长羽半阖,轻托着周童,把压在他身下的长发扯了出来。

他的动作那么轻,羽毛抚面般柔和,周童却在后颅碰到枕头,温热的手掌还没抽离之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韩可遇立刻停住了所有动作,他甚至有点屏息等着周童的反应。

周童在陌生的还不熟悉的环境里醒来,迷迷糊糊的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就这么枕着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不会骂他的韩家人,眨了两下眼后,露了一点白色的牙,像小狗遇到了肉骨头一般憨憨的露了个笑。

他可真像韩可宁当初捡回来那条狗,傻,蠢,跟谁都走,一哄就开心,一骗就上当,可也从不记仇,一见人就笑。

小蠢狗的笑,无可救药的要人心软。

韩可遇就无可救药的停住了抽离的手,等着周童再次入眠。

大概是心底的事太多了,扰了周童的安宁,他非但没有再次躺下去,反而微微抬起头梗着脖子张开了嘴,夜色太黑,红色都会沉成暗色,韩可遇却分明觉得自己看到了那艳色的舌尖。

夜色沉沉,静谧无声,韩可遇意识到,周童是在向他索吻。

索要那个,睡前没有给到他的晚安吻。

没有这个习惯的,也不该有这个习惯的。

韩可遇冷漠的想,于是没有抬手撑住周童的头,也没有低头满足他的要求,他甚至维持着手面搭在枕头上的动作,整个身形没有一丝移动。

睡迷糊的小蠢狗看不懂拒绝,也没有一贯的逃避,他歪了歪头,又眨了两下眼,耷拉着眼尾显而易见的不开心却始终没把头放下去,韩可遇并不催促,他等着他自己放弃。

然后周童又笑了。

从草地一头颠颠的跑过来的那种笑,他竟然开了口:“不脏,我····”我不脏的辩解都没有说完,温热的唇就贴在他的嘴上,轻轻的贴贴,蹭蹭,然后含进唇里舔了舔,没有欲望,没有缠绵,安安稳稳的安抚,只有一点点安息香化在口中的甘苦。

韩可遇撑住了周童僵硬的脖子,慢慢放到床上,贴着他的唇,沿着口舌传递话语:“乖乖闭嘴,睡觉。”

困意终于袭来,周童无意识的手里抓了点什么,然后乖乖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韩可宁背对着两人不耐烦的踹翻了被子,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却丝毫没有醒来的痕迹,大概只是做了噩梦。

韩可遇终于躺了下来,他想侧身离远一点,头皮却传来微微刺痛,韩可遇视线下移,他视力极好,也就清楚看到那束被他拽出来的头发,现在被周童握在手里。

周童醒来的时候,比韩可遇韩可宁还要早。

他半坐起来,歪着脑袋傻愣着回神,韩可遇在他醒来的瞬间也清醒过来,只是闭着眼缓神,并没有动作,而韩可宁则是被周童坐起的动作惊醒,眼都没睁,就拉着周童要倒回去:“大早上的折腾什么,再睡会。”

周童被猝不及防拉了回去,结结实实被抱了满怀,韩可宁抱着人就要再睡一个回笼觉,他从小就喜欢抱着东西睡,现在有了个这么合他心意的温热肉体,自然是爱不释手,走哪都要揉到哪。

虽说韩可宁看起来没有周童壮,但身上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猛然这么一压,周童直接被压出去了半口气,他不敢推开人,又被压到眼尾发红,一个大男人早上在床上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简直是在勾引人去欺负他。

好在韩可遇没有那么禽兽,就在韩可宁折腾的这会儿功夫,他已经站在床边穿上了中衣:“今天是他归宁的日子,周童若是不去,不合规矩。”

韩可宁闭着眼骂人:“什么破规矩,老老实实让人睡觉能死吗?”

韩可遇见他完全没动的样子,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要是没这破规矩,现在他能躺在我们两人床上。”

韩可宁被噎的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满腔的起床气没地发泄,狠狠的揉了一把周童饱满的胸乳,直把人揉到痛呼,然后坐起来:“起起起,妈的,爷还要做苦力陪你回门,等你好了,你得报答爷。”

周童早上就眼泪巴巴的揉着自己被捏痛的胸,躲在床上不敢说话。

韩可遇倒是接上了:“他自己回去,昨天检验结果没有送过来,你去医院拿结果。”

本来就勉强起来的韩可宁的脸色更差了:“妈的,我起个大早,却还不如当个苦力。”

韩可遇扣上长褂首扣,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陪他回门?双回门显得你更重视他,韩夫人吗?”

韩可宁立刻闭嘴。

周童担不起这个称号。

没失身之前都不配。

周童是被韩可宁亲自送到了小汽车上,周童扭扭捏捏的跟着他,走一步就看他一眼,韩可宁被他看得心烦,可一想昨天他向兄长索吻的样子,那要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忍耐着等着周童自己向他发问。

可周童就是这么一走一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满肚子的疑问,却又没有开口的意思,等到韩可宁给周童开车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妈的,你他妈到底有什么话,说!”

周童被骤然一问,吓了一跳,连耳朵都抖了一下,像是大型犬应激耳朵都竖起来的样子,却又下意识乖乖回答韩可宁的问题:“你,你今天还要退婚吗?”语气里是满满的压不住的惊慌与失措。

韩可宁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伸手掐住周童的脸颊肉,掌心都要碰到那团弹性:“你除了这些就没别的要说了?你怎么不敢问韩可遇?”

周童被掐的口齿不清,却又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清楚:“问过了,夫君说你和我,叫,叫休妻。”他甚至还回想了一下这个陌生的词语。

韩可宁掐了一把周童松开了手,手搭在车门上,弯腰看着坐进车里的周童,深呼吸两次说:“我问你个问题,答对了我就不休妻。”

周童本来后退的身子立刻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以后都不休妻吗?”

韩可宁白了他一眼,又掐了一把他的右脸颊:“得寸进尺的话,一会就给你写休书。”周童立刻疯狂摇头:“不问了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