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平挽起袖子,嘱咐茶师:“菜晚些,随时听命。”
茶师再一次退下,细心将周围等的服务生带走,留下宁静的包厢,和父子二人。
欲行不轨,满心颤颤。
谭马喉咙里烧起火焰,双手紧攥,牙齿上下抖动,臀缝里的穴眼时而剧烈抽动,仿佛已经预感到要被折磨,被爸爸玩。
这一壶茶可不算少,谢良平将袖子折到肘位,大掌拎起玻璃壶,茶水倒进铜盆。高处落下的水柱砸在盆底中央,发出音阶般响声,随着水位上升,那声音逐渐清脆,只有水流敲击水面,干净而纯洁。
“驹儿,来,坐爸爸这里。”谢良平叫谭马,向他晃了晃手指。
那样随意的动作,谭马的喉咙却好像被掐住,浑身紧绷成一条线,双腿不自觉朝谢良平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听见人说“脱了裤子”,真就乖乖解开牛仔裤拉链,连内裤一起褪到脚腕,运动鞋也甩到一边,赤脚落在红木地板,等待谢良平发出下一个指令。
谢良平下一个指令没来得及发出,秘书打电话,告诉他今年在新疆举办的画展有一个当地画家身体抱恙,临时换成了另一个,需要他返京审批。
好端端一场性爱被敲碎,谢良平沉默之后,回复对方马上。
饭吃不成,爱也做不成。谭马提上裤子,很慢地系上牛仔裤纽扣,全程没说半个字,脸上表情已经将不高兴出卖个干净。
他怎么不恨呢,谢良平这两年太忙了,一年也不能真的和他一起吃顿饭,倒是做爱经常。他怎么说也是个需要关心的高考生,年纪多少不算大,正缺少父亲关爱,谢良平就这么辜负他,为了公事一次又一次。
谢良平在茶水中洗了把手,纸巾擦干净指尖,抚摸谭马的脸。
小家伙躲过,就是不高兴:“我算懂了,为什么他们说不要嫁给当官的。”
话里怨气太重,谢良平好笑:“为什么?”
“因为眼里只有功名利禄,没自己的情人。”谭马拉开门,冲外面走去,“别上菜了,打包,我带回家吃。”
经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看谢良平,见人一手拿着大衣,确实要走,这才急忙吩咐后厨改方案。
“爸爸最近确实忙,乖一点。”谢良平知道儿子伤心,随手理顺谭马翘起来的头发丝,“等你考试完,爸爸也闲下来,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
“不好的呀。”谭马眨眼睛,说话很慢,“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爸爸保证。”谢良平一把岁数了,还要神帮助小拇指哄儿子,“等驹儿考完试,一定能抽出时间陪你去玩。你不是一直想要PSP,回头让高助理送过来,缺什么你说,让他一起办。”
这话已经很有诚意,对于谭马来说,还是皮毛一屑。
他揉了揉眼,想说什么,一口气吸进肺里,眼眶红彤彤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良平无言以发,大掌揽过儿子小脑袋放自己肩下,闭上眼。
几秒后,他不顾经理眼光,低头吻在谭马发间:“等等爸爸,好好备考。”
司机已经快到家里,接到电话再返来不及。谢良平没为难他,一通电话下去,当地高层专门派了专车过来,恭恭敬敬将他送入京门。
谭马回到公寓,菜就着一次性餐盒吃几口,躺床就睡。
他很少贪睡,这段时间泡在画室太久,加上和谢良平运动废了不少精力,这会儿实在没力气操笔杆创作,干脆放假一日。
第二天清早醒来,手机两条短讯,一条是谢良平告诉他平安抵达,让他好好考试。另一条是卫茉莉,亲自邀请他去参加家宴,讲想介绍人给他认识。
谭马对邀约不感兴趣,照例无视。
洗漱,换衣裳,丢自动洗衣机里清洁
机器运转声中,他抬起头,转变主意。
Tanmy:几月几日,几点?
卫茉莉:x月x号,全天。
谭马算了算日子,掏出手机,打电话问高助理谢良平当日行程。那边笑小少爷对谢先生关心,他笑了一声,挂完电话转头就答应卫茉莉要当她男伴,一起参加家宴。
参加家宴相同于答应求爱,卫茉莉兴奋异常,立刻告诉家人好消息,顺带翘了当天的人体写生,直接开车去Dior试高定小礼服。
谭马在画室泡了一天,晚上饭点,一群美术生终于丧尸似的起身,歪歪扭扭去买东西吃。
“暴雪新出了游戏,联机那种,要不要去?”汤汉一手撑着谭马画架,低声询问。
谭马在调色盘上分辨草绿和嫩绿,二者都一个系,他的眼睛缺少部分感光细胞,对颜色分别并不是极佳,有时候画作总透出一种雾蒙蒙的阴雨季感觉。
谭马靠阴郁风格的叙事性油画出名,只有汤汉知道,他就是纯粹分不清颜色。
“这个。”汤汉指出来,蹲在马扎旁边,看谭马眼睛,“谢叔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轻微色盲啊。”汤汉看眼教室,其他专心作画,没人偷听,“这多少不太友好,学美术的对颜色必须保持敏感,你这个情况,多少得佩戴矫正眼睛吧?到时候艺考怎么办,刚好撞上绿色题目岂不完蛋了?”
谭马将扁平刷蘸取颜料,在河间草边沿上色,“他不知道。”
谢良平知道什么,他就知道开会,办画展,审批文件。当然了,中国美协啊,还是政/zhi高层领导,每天追随他的人够排长城,他这个没血缘的儿子算什么,老王八蛋才不稀罕了解他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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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不对。”汤汉出手,“这块的高光和阴影位置关系错了,太阳要搁这个方向,河水的亮面应该在反向。”帮谭马改一笔,他觉出问题,“你不对劲啊,这种小错误以前没犯过,造影问题你学的比我好,怎么还能出错?”
“太懂事的小孩没人疼。”谭马又是一笔,白奶酪重重碾压过河流,看的人触目惊心,是个美术生都要倒抽一口凉气。
天才玩腻了,要自杀掉亲手创作出来的艺术品。
汤汉意识到谭马情绪不对,从他手里拿出笔杆子,把人拽起来:“别画了,你这状态跟自残没区别。跟谢叔闹矛盾了吧,我给他打个电话,帮你反映下问题?”
“哪有问题。”谭马咧嘴,笑的天真烂漫,“他谢良平从来都是政治正确,有问题的是我啊,可我不想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