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阎听兰一眼未合,焦灼的等待着消息。
时间来到早晨,天边却没有破出晨光,反而被乌云压的沉沉的,像是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茶几上插着充电器的手机亮起,铃声如催命一般响起,天边被压了一晚的雨终于落下。
昏暗中,阎听兰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却迟迟没有接起。
因为她感觉到这通电话给她,和他,带来的将会是这辈子都无法抵消的痛。
最后在电话挂断前一秒,她还是接了起来。
尽管她有所准备,但当真相兜头砸下的时候她还是猝不及防。
“阎总,沈夫人死于热射病,时间是七月二十三日,原因是过久站立在烈日下,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时间、原因,阎听兰都如此的熟悉,因为这是她一手造成的。
那天她的手机收到了沈羡安的无数个电话,而她当时在干什么呢?在陪夏青川看演唱会。
懊悔,痛苦,绝望,一齐涌来,心底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让她每呼吸一口空气都牵着全身的颤抖。
助理把殡仪馆的地址发给阎听兰,她赶了过去,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天昏沉沉的和那天一样。
她走到前台,开口:“我想查一个人的骨灰。”
前台抬头就对上一双猩红的眼,吓了一跳,才愣愣开口:“请问,叫什么名字。”
阎听兰沙哑的报上名字,前台低头查了一会儿说:“这位女士的骨灰被家属拿走了,没有寄存或者下葬在我们这里。”
还想再问,她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东西。
她瞳孔紧缩,心也在扑通狂跳,她抬手指着那条挂在后面的项链,听见自己开口问:“那是什么....”
前台回头看了一眼,说:“那个啊,是我们这里推出的骨灰项链,如果不想和亲人分别可以装在里面随身佩戴。”
周围的声音都远去,只剩下轰鸣,她站不稳的晃了一下,被助理扶住。
那条项链和沈羡安戴的那条一模一样,而当时对待它的态度却那样随意,还让项链掉进了火锅里。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绝望,随着真相一点点揭开,她感觉到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宽。
而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造就的。
12
阎听兰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终于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上,黑暗席卷她,让她悔不当初。
一个在她认知里,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人,却在她这里吃尽了苦头,也一声不吭。
半个月来,她一刻也没放弃过寻找沈羡安,但一个已经注销了身份的人,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除非他愿意自己出现。
可这样的概率比她自己找到还要低。
在一天,阎听兰把家里翻遍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订婚戒指,才想起来在医院办公室里。
于是她在自己放假期间去了一趟医院。
走到办公室门前,却听见里面有动静,她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她允许过夏青川可以在她的办公室午休。
想到沈羡安,她觉得这个特权该收回了,正要推开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他狡黠的声音,和以往在她面前的声音全然不同。
“谢谢你给我的那个药了,效果不错,让阎听兰都神魂颠倒了。”
免提的手机里,传来他朋友的声音:“你这招也铤而走险的,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夏青川不在意的说:“啥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这算什么?我觉得我后面的诬陷沈羡安照片的那招才是真的妙,他们因为这个也是生了不小的嫌隙。”
朋友称赞:“还得是你啊。”
门口的阎听兰脑袋嗡的一声,浑身血液都凝固。
门内夏青川不屑道:“还有那个手术,那么简单的手术我怎么可能不会啊,现在终于把这个碍眼的人逼走了。”
朋友说:“可现在阎听兰都请假半个多月了,一次都没找过你,你不怕她变主意?”
他漫不经心的理了理头发:“她爸很喜欢沈羡安,肯定是要关在家里批评几句的,等过几天她回来了,肯定就会正式追求我了,放心等我当上阎先生,不会忘记你的。”
阎听兰手捏的门把手几乎要变形,对真相的震惊,对错怪沈羡安的痛苦,还有无边的愤怒一齐涌上来。
门内的夏青川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她阴沉着脸推门而入。
他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清来人立马惊吓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嘴里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老,老师,我不.....”
“夏青川,你找死。”每一个字都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里面的恨意都要溢出来,杀伐气重的让夏青川意识到她没有在开玩笑,她真的会弄死他。
夏青川腿蓦地一软跪坐到地上,从前的阎听兰对他都是轻声细语,温柔无边,从没有这么让他恐惧过。
他想要逃跑,被阎听兰一把抓回来扔到地上,之后的记忆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阎听兰把他关到了废弃的仓库里,给他吃药,拍了他无数发情如兽一样的照片,他的艳、照也满天飞。
彼时,阎听兰站在他几步外,看着他声寒似冰:“你不是说这些照片传出去你就不活了吗?那你怎么还不自杀?旁边就有一个废弃的高楼,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夏青川的声带被她毁了,现在只能发出嗬嗬声。
就在阎听兰疯狂的想要将他弄死的时候,阎父出现了,他严厉的把她骂醒了:“你现在杀了人,是想脏着手去见羡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