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她搪塞过去:“许是本宫紧张,手抖了吧。”

阿鹤像软了骨头一般向她肩头靠去,打趣道:“殿下紧张什么,今日可是大喜日,我们终于要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师令仪没再管心底那奇怪的感觉,缓缓闭上眼,将他从耳垂到朱唇都深深吻了个遍,直到喜婆来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被师令仪牵住手向外走时,他没忍住扬起嘴角,这日思夜想的驸马爷之位终于到了手,届时仗着师令仪的宠爱,应云彻也只是个给他端茶倒水的奴仆。

外面已是人声鼎沸,上到正一品,下到从九品,凡是在朝为官者,皆备了厚礼赶来祝贺,一时间推杯交盏,热闹得紧。

可喜堂的内室里却不见应云彻的身影,师令仪皱起眉,问向她昨日安排给应云彻的喜官:“他人呢?”

喜官扑通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如筛糠:“殿下饶命,公子他不见了,老奴问了所有人都说没瞧见,只在后门处寻到了一顶冠帽。”

那冠帽被摔得皱皱巴巴看不出原样,师令仪瞬间起了火,分明此前答应得好好的,如今事到临头却没了影,那阿鹤的名分要怎么办?

“都去给本宫找!将公主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给本宫找出来!”

阿鹤暗道不妙,佯装委屈去拉他的手:“殿下,阿鹤是不是不能做您的驸马了?”

师令仪怒道:“胡说什么,本宫这就亲自去给你找人。”

她一脚踹开了应云彻的屋门。

“应云彻,给本宫滚出来!又在闹什么祖宗脾气,你是有多大的脸,让父皇母后和满朝文武都等你一个?”

可屋里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炭火也没烧,冻得师令仪浑身一抖,血也跟着一点点凉下来。

她怔了半晌,忽然像疯了一样推开跟来的喜官,追去每一处应云彻曾盘桓过的地方,从温泉池到她的书房,从前殿到后院,皆不见他身影,就好像应云彻从来没有来过她的身边一样。

“殿下,侍奉应公子整衣冠的丫鬟找到了。”

侍卫匆匆赶来回报,师令仪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冲上去揪住了那丫鬟的衣襟。

“应云彻呢?他去哪了!”

小丫鬟直接被吓哭了:“殿下饶命,奴婢侍奉完公子,公子就和您出去了,奴婢实在不知公子去哪了......”

盛怒之下,师令仪狠狠将她甩到廊柱上:“没用的东西,本宫问也白问!”

这可把闻声赶来的皇后娘娘吓了一跳,她忙不迭过去顺顺自家宝贝女儿的背,眉目间写满了焦急:“令仪,吉时都已过一刻了,眼下人却怎么也找不着,这大婚该如何是好?”

师令仪凤眸一凛:“他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本宫?没有他,本宫照样能让阿鹤做驸马!”

她原本是准备让应云彻当众说出阿鹤雨神身份的,若做驸马是阿鹤献祭龙王前唯一的心愿,在场之人应无不为公主府的襟怀和气量慨叹,父皇和应相即便有微词,也会为大义让步。

可应云彻根本没来。

她回到喜堂时,群臣皆在疑惑为何这礼典仍不开始,就连应相也焦急地张望着世子的身影,在看到牵着师令仪的人并非应云彻后,登时变了脸色。

师令仪却是神色淡淡,领着阿鹤跪到了皇帝面前。

“父皇,儿臣心悦阿鹤,愿许他驸马之位,求父皇成全。”

父皇最是宠爱她,她坚信,即便没有应云彻,她也一样能凭自己的本事与阿鹤在一起。

第10章 10

皇帝闻言震怒,几乎是拍案而起:“放肆!你当朕的圣旨是什么?是孩童过家家的戏码吗!”

师令仪脸上未见一丝慌乱,反倒还往前跪了一步。

“儿臣并不喜那应云彻,应云彻如今亦不愿尚儿臣,既如此,又何苦非要抓着这段孽缘不放,辜负了身边人?”

应相听过这番凉薄话,气得险些当场昏过去:“云彻是臣的长子,多年来为追随殿下是家也不肯回,功名也不肯考,如今你弄丢了云彻,还要另纳象姑,就用‘孽缘’二字草草打发了应家不成?”

皇后娘娘见场面快要收不住,连忙跪到师令仪身边,掩面而泣。

“陛下息怒,令仪是那心系天下之人,这阿鹤便是钦天监监正预言的雨神,将他献祭龙王后必能解我大雍三年大旱,这阿鹤临死前只是想做两月驸马,令仪是在完成功臣的心愿啊!”

“荒谬!”皇帝呵斥道,“就算钦天监所言非虚,事成后朕许他全家荣华富贵便是,他一个小小的青楼象姑,还敢将手伸到皇室来,简直天大的胆子!”

他瞧着那母女俩,眸中怒意止不住翻涌,毫无疑问,是他们联手欺君将应云彻逼走,才酿成今日这个局面,让他无法和应家交代。

恰在此时,喜堂的大门被人打开,众人齐齐循声看去,竟看到七皇子师侑缓步走进来。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侑儿?你今日不是要出发去大夏做质子么,如何会在这里?”

师侑撩袍下拜,含泪指向师令仪:“懿欢公主背信弃义,将那驸马之位转赠他人,云彻不堪受辱,已替儿臣前往大夏!”

师令仪瞬间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应云彻自幼便吵着非她不娶,日日都盼着做她的驸马,怎么可能在大喜之日去大夏做质子?

“不可能!”

她死死盯着师侑,斩钉截铁道。

“你们自小便是知己,定是商议好用此等把戏来迷惑本宫,让本宫主动去服软示好,把驸马之位还给他,本宫绝不会遂他愿!”

应相亦不相信,向来礼数周全的儿子会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独自去那极寒之地受苦。

他颤着声问师侑:“七皇子殿下,您确定是云彻代您为质了吗?”

师侑眼眶一红,哽咽道:“应伯伯,云彻希望您保重身体,天寒了要加衣。”

师令仪皱起眉,似乎这般悲恸的氛围惹了她心烦:“走便走了,走了正好,他不在,儿臣便将这场大婚风风光光还给阿鹤。”

虽是口中这么说,她心底却是一股难捱的酸涩,她依旧不肯相信,应云彻真的会忍心抛下她远赴他乡,他定是在某个角落藏起来,等着她去找他道歉,而她绝不可能去。

皇帝快气疯了,师令仪一个皇后所出的公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信誓旦旦要娶一个象姑,他天家的脸面要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