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每日早早过来,不为书院酒楼,也为娘亲的下落。

苏民安回到京西家宅,和沈正林一起写婚礼请柬,分装喜糖,她买了红绸回宅,她把红绸挽成很漂亮的花结,方便沈正林去悬挂在屋内和廊底,“真是喜庆,回头把院子里挂满红绸,穿着嫁衣,接受亲朋好友的祝贺,也太幸福了把。”

沈正林见她面色好了些,“信物有眉目了?那当铺老板交代了信物去处了?”

“今天老板还没回来呢。明日和我哥再去见他。”苏民安说,“老板去京南哪里来着,京南丰裕县要账去了,我记起来了。”

沈正林将手里毛笔放了下来,所以女娘她在开心什么?连续两天没有见到当铺老板,值得开心么。

当夜,苏民安没有趴在窗棂上熬夜,和苒儿早早便歇息了,她用手抚摸着儿子酷似皇次子的眉眼,吻了吻儿子的眉心。

沈正林夜里去见了一个昔日同僚,于茶楼聊天饮茶,问道:“王爷伤势怎么样?我这个老下属,可是担心的很。”

“王爷伤重的很,昏迷了两天一夜,昨儿才醒来呢。”

沈正林给对方添茶,漫不经心道,“范公子这二日去看望王爷了?”

“那自然,范公子是王爷跟前的第一红人,哪里会不去看望。”

沈正林面色沉了下去,民安心事藏的很严实,他靠猜测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

***

摄政王府。

书房里,姜元末唇色泛白着,面庞全无一丝血色,他昏迷了二天一夜,醒来后离二月十七已经过去了三天。

今日二月二十了呢。

二月只有二十八日。

再有八日,有人就要办喜事,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想,这是他应得的,因为曾经他使女郎君目睹他同花小姐的婚礼,无论是什么原因吧,当时女郎君她是痛的。

秦衿端着药物进了书房,将托盘搁在桌案,“王爷,奏折晚几日看就是了。或者叫皇上、太子去看就是,他们原该劳神出力,不然占着皇位、东宫之位只享清福么。您当前需要养伤。为何不用药呢?”

姜元末提不起兴致去用药,心理上颇为消极。

贤妃姜玉固然希望他伤快些好起来,花南薇也劝他用药,为了花家,当然她说因为关心他,可他对花南薇有并不善意的揣测,曾经他下冷宫,未婚妻花南薇是第一个背弃他的人。

跟随他的人为了大周前程不在皇上手里没落下去,希望他活。

太后为了六叔的怀才不遇、遁入空门,希望他造反为六叔出口气,也希望他活。

这样多的人希望他活着。

【你明日会不会死掉】

可有些女娘是厌恶他到希望他死掉的。

因为在女娘心里,他是德不配位的人物,骨子里就有皇上始乱终弃的血液,天生的坏胚。

现在局势,皇帝和太子、宋邝及那些投靠东宫的三十余位臣子,必然抱团在暗中商议对策,要如何使他卸任摄政王职位,并交出兵权。

他为了娘,为了妹妹,以及舅父那只手,甚至为了他的兵将,应该要好生用药的。

可女娘这句话,使他懒得用药。

想活又想死。

怕死了娘和妹妹被充军,他的人都不得善终;又想死了一了百了,他归根结底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孩儿他娘和儿子都不再属于他,他为了这个为了那个,结果妻离子散的,想任性一次。

任性妄为的顺着性子来。

挺矛盾的心情。

第157章 底线

“本王派去暗中保护苏民安的人,怎么说。这几日她人在哪里?在忙些什么?”

相国府立案查摄政王妃同苏民安的抢功案,苏民安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京城的。

他也很好奇,他的结发妻子,究竟可以烂到哪样的程度。

秦衿将装着药的托盘往王爷推了半寸,神色颇有些闪躲,“这...安主儿在忙什么,还是不说了吧。”

姜元末睇了眼秦衿,“说。”

秦衿把药又往王爷推了半寸,“那您先用药,先喝中药,然后属下再给您伤口处抹药。”

姜元末苍白的面色很有些不悦,“啰嗦。”

秦衿倒不敢造次,小声嘀咕,“太后娘娘一天来二次,贤妃也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守着您,公主和王妃都有孕也是记挂着您的伤势,您手底下那些将军、士兵都因为您的伤势而焦灼不安......您怎么性格就这样固执。”

“本王今天就想做自己,不愿意为别人吃药保养身体行不行。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做主。”

“您就是虐待自己,还不是因为安主儿不在乎您伤势,您提不起心思用药。您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因为儿女情长而寻短见呢。”

说着,在姜元末严肃的视线下,秦衿深吸口气,言道:“行,既然王爷好奇安主儿这几日在忙什么。那属下告诉您就是。”

姜元末不言,静静的听着。

“虽回不去扬州。”秦衿说,“安主儿人家仍正常的在生活呀,那不是您当和事佬告诉了沈正林安主儿被他母亲欺负,见家长不顺利之事。沈正林便收拾了行装,带安主儿去京西宅子住下了。带着苒公子三人小日子单独过。您看看您人还怪好呢,上赶着替安主儿和沈正林解决矛盾。”

姜元末静静的翻开奏折,细细的看着两广一代关于海产进贡的奏折,喉咙里状似不经意的应道:“嗯。”

秦衿道:“安主儿这三日,白日里和范公子去当铺堵那个当铺老板,去询问信物的下落。下午回去就和沈正林一起写婚礼请柬和分装喜糖了。那不是还有八天就成亲了,京西那宅子有得布置呢。眼见着已经挂了一些红绸了。总之安主儿这几天干的事情,和您没有半文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