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越长风给了他选择的错觉,不过是支配者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用以自娱罢了。
“多谢主人。”除了这一句之外,他也没有说话的权利。
“嗯。”越长风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用鞭尾代替手掌在他身上?摩挲轻抚,像是对待不上?心的宠物一般。 “主人的赏赐,下次记得别?浪费了。”
长公主府的小菜实在好味,因为越长风在六年前落下畏寒的病根,所以府里的餸菜都是暖胃补阳的菜式,也没有过于刺激的味道,却不乏御厨的精心配制,每一样配料既带出了食材的鲜味,组合起来也不会有喧宾夺主之感。
柳孤城吃在嘴里,却是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就在他把地上?散落的餸菜都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越长风忽然走出屋外,回来的时?候捧着一盆温水放在饭桌下面。
待柳孤城吃完最后一口,她才好整以暇的说:“本宫的脚脏了。”
沾着粥水肉碎的脚就在面前一晃一晃的,仿佛在暗示什么?。
柳孤城的心像擂鼓一样咚咚的跳,喉间一阵涩意: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越长风的三个“选项”,是碗里、地上?、和脚上?。
柳孤城半眯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缓缓凑近了悬在面前的玉足。
来到?只有一指之隔的距离,他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睛,眼帘下的双眼火种熄灭,只有一片绝望的死寂。
“奇了,柳郎不用本宫亲手拿进来的水,是打算怎样给本宫洗脚?”头顶上?支配者的声音此刻像是天籁,柳孤城愕然抬首,只见越长风一副无辜的样子?,眼里仿佛是发?自真心的疑问。
柳孤城看着桌底下的那盆水,心里一直绷到?最紧的弦,就在快要断开的一刻倏地放松。
脑里、心里头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明明是她把他放在了现在这个位置上?,明明是她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只因为她在最后一刻给了他一点本来就是由她自己亲自拿走的甜头,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内心在那一刻感到?安心、欣慰……甚至还有他万万不敢承认的感激,和一种极之诡异的幸福感。
一顿鞭子?之后,再给他一块他本来就是应得的肉。
亲手把人推下悬崖之后,又亲手抛下救命藤蔓让坠落中的人抓住。
这样的张弛有度,从来都是越长风驭人的方法。
第28章 第 28 章 纱衣、我只是拥有这个权……
柳孤城的母亲是柳家?主母的洗脚婢。
她的双手长年得到与奴婢身份不?符的名贵药材保养, 就只是为了用白?嫩干净的手来服侍主母身上最肮脏的地方。而如花的女子除了这双手外,便没有任何价值。
洗脚婢诞下家?主之子,在柳家?这样?的大家?族里是莫大的耻辱, 是因为洗脚本身就是莫大的耻辱。
柳孤城爬到桌下,看着?面?前沾着?食物残渣的脚,心里却没有什么耻辱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能用手洗这一只脚, 已经是越长风对他?网开一面?的恩赐。
越长风看着?他?的脸上回复生?气,而且没有先前的隐忍不?甘,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也?难以?发现?的侥幸和感激。她也?不?催他?动作快点,只是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第一天的调教?成果。
人的认知其实很容易被改变。只要经历过更差的, 无论本来有多恶劣的东西其实便也?没有那么差。
例如在四周无遮无掩的水榭里跪了一个下昼, 在温暖的屋子里保持跪姿便也?没什么了, 甚至还会因为支配者为他?竖起一座屏风而生?起感激之情。又例如本来要趴在地上□□的人, 现?在可以?用手代替侍奉, 这手便会不?知不?觉的更加努力,兢兢业业的伺候主人。
柳孤城的手肤白?如玉,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看不?出来他?曾经有过不?堪的过去, 反而和身娇肉贵的柳时言更加相似。
现?在这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沾着?污迹的玉足,一点一点的放进水里。
不?知是肌肤相贴柔软的触感、暖和的水温、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声, 还是清隽俊美的男人弯下脊梁的视觉享受,越长风舒服的轻哼出声。
很快她便发现?,柳孤城神情专注、兢兢业业为她洗脚的样?子看是好看,其实他?的手上动作生?疏得很,没有多少?舒服的感觉可言,甚至当他?的手指扫过敏感的趾头时, 感觉痒痒麻麻的,却说?不?上有多享受。
“你这洗脚的功夫可得好好练练。”越长风半眯着?眼,状似随口说?道:“练不?好的话,就别用手洗了。”
“是,”柳孤城眸光深深,手上似是刻意的重重捏了一下。 “……主人。”
他?果然并不?服气但是这张脸还是有些火气比较可爱。越长风轻轻一笑,骤然把脚抽出,带起来的水花都溅到了跪着?的男人身上,还有一滴堪堪挂在嘴边。
随便把湿漉漉的脚套回鞋里,她走到屋子一角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看也?不?看便丢在呆若木鸡的柳孤城身上。
“穿上,让外面?的人进来把屋子收拾了。”
柳孤城看着?她转身便要离去,下意识的扬声:“你要去哪里?”
“你?”越长风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广袖下的手似乎往随意放在一旁的散鞭一伸。
柳孤城的身子微乎其微的一抖。 “主人。”
越长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本宫要洗浴。”
“莫非柳郎洗脚洗上瘾了,连本宫洗浴也?想服侍?”她眉眼含笑,目光挑逗。
柳孤城后悔自己问出了那句话。现?在被她反将一军,而自己不?能不?回答她的问话,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只能违心的说?:“是,主人。”
“柳郎真?乖。”明知这不?是他?的真?心话,越长风却还是有被取悦到。 “可惜,你还不?够资格。”
柳孤城一下如鲠在喉,连自己也?说?不?上来他?是被放过了,还是被更深的羞辱了。
但总归是松一口气。
月上梢头,屋子里的灯火半明半灭,越长风慵懒的半躺在床上,像是鉴赏一件宝物般欣赏着?床下跪得笔直的人。
男人身上只有一件天水之青的纱衣,薄得近乎透明,穿了几乎跟没穿一样?。
不?,还是有分?别的。挂在男人身上的条条金链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夹着?金链的位置顶起身前衣裳,男人本来就是高挑匀称的身材更显性感诱人。
“这件衣服比本宫想像中?的还要合身。”越长风有些被他?惊艳到,毫不?吝啬眼中?赞赏。 “柳郎喜不?喜欢?”
柳孤城眸光一黯,黑眸蒙上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