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本宫有准许你用手么??”

越长风的套路并不难捉摸, 她的话音越是轻柔,字里行?间所暗示的意思便越是骇人。

而现在,她随随便便的一句问话, 便是要他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舔食他的晚餐。

柳孤城低着头,这一次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动手。长长羽睫微微颤动, 烛火摇曳之下抖动的影子?刚好掩住了黑眸之中的层层阴霾。

面前的景象渐变模糊, 灯火忽明忽灭之间, 他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暗卫营的“师傅”把清粥小菜放在男孩面前, 命令他学着少家主的样子?进食。

男孩的眸眼里闪过一丝与?“未来主上?”不符的阴沉和不甘, 师傅便一手把粥碗扫落地上?,冷酷无情?的道:“给脸不要脸的小贱人,让你做人你不做, 那就做狗好了。”

壮硕的男人把为了保持和少主相似的身形而刻意控制生?长的清瘦男孩轻易的踢翻在地。 “给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

男孩一动不动,嘴唇紧抿, 发?出无声的抗议。

带钩的铁鞭毫不犹豫地落在男孩伤痕累累的背上?。

男人一鞭挥下,手中用力向下一压, 然很向后一拉,倒钩连皮带肉的拉起一块。

男孩嘶的一声,却很快便紧咬下唇,咬得唇瓣也淌出血来,却是死死的忍住了痛呼。

“小贱人,吃, 还是不吃?”

又是一鞭挥下,冷硬的倒钩再次钩在被强行?址开的伤口上?。

男人的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用小男孩无法反抗的强硬力道一点一点的往下压去?,直到?小男孩的头埋在洒落地上?的粥水里。

“舔。”

梦魇中的恶魔男声变成了现实中的明媚女声,背上?的脚已经挪开,越长风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鞋袜,纤纤玉足悬在地上?的粥碗上?方,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

“你别?欺人太甚……”什么?三条规矩,柳孤城一条也不顾了,他合上?眼睛,拳头攥起,咬牙切齿的从齿缝吐出这半句说话。

柳孤城的状态明显不对,越长风猜她大概是揭起了男人内心深处某块疮疤,而且还是很深很痛的那种。毕竟,她的三堂课,在他身上?戴上?的重重“规矩”,对他比对婢仆甚至宠物还不如?的对待,这一切的屈辱本来都不是常人可以承受,他却一一忍下来了,没理由直到?现在才开始反抗。

她大概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

可是,支配者与?被支配者的分别?,本来就在于踩过底线这一件事?上?。被支配者还未来到?底线便小心翼翼的踮着脚步,对方一下眼色便战战兢兢的跪下请罪再膝行?回去?,甚至比本来还要退得更后,唯恐对方兴师问罪。

而支配者驾驭被支配者,不但?要踩过底线,还要毫不犹豫的继续深入,逼他退到?墙角,还要侵占他仅剩的空间,杜绝他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可能,摧毁他的自我,给他一记鞭子?一块肉,让他意识到?无论是鞭子?还是肉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那个无处可逃的人便会学会享受他的奖赏,并且为了那块奖赏而期望得到?鞭子?,这就是人格重塑。

越长风把柳孤城脖颈上?的金链狠狠往上?一拉,勒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她看着他无从遮掩的一脸不甘,玉足一点一点的往下踩去?,直到?完全浸在地上?的粥碗里。

玉足完全被粥水浸盖,本来几?乎盛满的粥漏了不少出来,像当?年那样满泻在地,不同的只是头顶的人。

不是那个他以为已经摒弃在二十年前的噩梦。而是他新的噩梦,偏偏还是他亲手求来的一个噩梦。

越长风把脚从碗里抽出,糊状的粥水还在趾缝往下滴着,她把手中金链稍稍放松,温温柔柔的笑:“是吃碗里的、地上?的,还是本宫脚上?的,柳郎自己选。”

“这是你在长公主府唯一的吃食了。”她轻蔑的睥睨着一脸绝望的男人。 “柳郎不会绝食明志的吧?”

“毕竟,你并不想死。”

柳孤城的确并不想死。暗卫营、贫民窟、聚贤阁的日子?他都走过来了,如?果他每次不甘受辱便要以死明志的话,他也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

尽管,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含羞受辱,和在他像阴沟里的老?鼠窥探了二十年的女郎面前,是有着那样天差地远的分别?。也许是因为他见过她给别?人的所有美好,才更加难以接受她留给自己的只有最恶劣的那些欲望;而且,偏执如?他还偏偏不得不为她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

越长风看似给了他三选一的选择,可是那根本不是选择。在脚上舔食最是羞耻,从地上?舔食与?他二十年前卑贱如地底泥的日子一般无异,所以他到?底还是要从碗中舔食。

只是面头的精致小菜已经满泻,剩下的白粥又被支配者的脚所浸过,到?头来比原来被迫承受的更加不堪,在这一刻却成了他最佳的选择。

“奴选……碗里的。”

早已料到?他的答案,越长风眼里带着施舍般的微笑,攥着金链的手抚上他的后脑。 “吃吧。”

她低头注视着趴下去在自己脚边的碗里舔食剩粥的柳孤城,仿佛在真诚的为含羞受辱的俊美男人感到?婉惜:“要是你一开始就乖乖听话,就不用作出最好的选择来吃脏掉的白粥了。”

“柳郎怎么?就想不通呢?”

柳孤城默默无言,一口一口的把碗里的白粥舔干净了,抬起头来一双黑眸像深渊一样凝视着她。

越长风看看见底的粥碗,又看看脸颊上?都黏上?粥粒的柳孤城,餍足的笑:“吃饱了?”

“是,主人。”这已经是下意识的回答。

越长风歪了歪头:“可是本宫觉得你还不够饱,怎么?办?”

柳孤城一愣,不知道她还想要什么?。

越长风再次露出了那副施舍的眼神,温声提醒:“本宫赏你的晚膳,不是还没有吃完么?。”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停留在放在满泻出来散落地上?的餸菜上?。

柳孤城呆呆的:“这,奴不是已经选了……”

越长风忽然发?现,这张和柳时?言有五分相像的脸除了羞耻和不甘以外,其实呆呆的样子?也很是好看。或者她并不需要透过摧毁和重塑来发?掘柳孤城让她着迷的一面,以及他和长兄的不同之处。

可是,驯化和驾驭,偏偏是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相处模式。

那就,只能让他迎合自己了?

一阵破风之声传来,越长风拿着散鞭在空中挥了一下,冷下声音,无情?的说:“柳郎忘记规矩了?”

柳孤城身上?戴着金链的地方都不由自主的一下瑟缩每一次他犯了越长风的三条规矩之一,身上?的“规矩”便会被粗暴的打下来,然后再由自己亲手重新戴上?;现在他的身体,在听?到?“规矩”二字时?已经下意识的产生?了条件反射。铃铛叮叮当?当?的作响,更显他的欲盖弥彰。

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选择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而是由始至终根本就不是选择。无论是碗里的,地上?的,还是……他看也不敢看那只露在裙外的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