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屋子里长期放着?这身暴露衣裳,代表什么?这件纱衣又刚好与他?的身形仅仅吻合,又代表什么?她有“想像过”这件纱衣穿在他?身上的样?子,又是代表什么?
柳孤城早知越长风面?首众多,可以?在府中?自出自入登堂入室的那几个在他跪在水榭中?的时候便都已见识过。
可是和他?身形一样?的,她为之打造这件衣服的,她大概最想看见穿上这件衣服的……大概只有那一个人。
他?的长兄,她心目中?的白?月光,她的目光每次在他?身上停驻时实际上都在看着?的,先驸马柳时言。
“喜欢。”柳孤城看似卑微的低垂视线,掩去眸中?阴鸷。 “多谢主人。”
他?感觉到越长风定定凝视自己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懒散、轻慢和高高在上,他?却也?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的点点灼然。
只是那点点灼然,是看着?他?这个卑贱为奴以色侍主的“柳郎”,还是在八年前让她倾注了全部的爱,然后又让她亲手祭奠了全部的爱的真“柳郎”。
“喜欢就好。”越长风再次勾起了那抹施舍般的微笑。 “柜子里还有几件,你每天换一件给本宫看。”
内心有一把声音在吼:……她到底是给柳时言做了多少件这样的衣服?
可是,柳孤城能说?出口的只有:“是,主人。”
越长风为了大传胪,天还未亮便已经起了床,之后柳孤城入府调教?了大半天,其他?那几个人又在府中?你来我去的,这一切实在花了她太多精力,也?没什么玩弄床下男人的心思,指了指床下一角便径自躺了下来。
柳孤城会意,知道那床下一角大概便是他?今后在长公?主府唯一可以?睡的地方了,只能乖乖躺下。立春早过,大地已经回暖,越长风的屋子里更是比外面?再暖一些;他?身着?薄纱躺在铺着?毛毯的地上,却不?禁蜷缩起来,眼睛睁着?久久未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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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风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身华贵锦衣,腰背挺得笔直,一副端方清正君子如玉之相。
男子的眉目一开始看不?清楚,越长风几乎便要以?为柳孤城违背她的命令,擅自穿上了他?本来的衣服。
直到男子朝她走来,笑着?唤了一声:“鸢鸢。”
鸢鸟是鹰隼的一种,翼大擅长高飞,捕食天上地下各类猎物维生?,是猎食者中?的猎食者。这只凶狠残忍的猎食者,代表的却是翱翔天地的自由,也?是承元帝为他?万众瞩目的长女所取小名的含义。
这个小名虽然是由承元帝所取,在她取了大名长风之后却再也?没有这么叫过。而她的母亲在她得了昭阳封号之后,更是从来都只叫她昭阳。
只有一个人会叫她鸢鸢。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打扮,正是八年前的自己初为人妇的样?子。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男子的脸颊:“柳郎。”
柳时言顺势环抱住她,他?的眉眼天生?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矜贵清高,此刻却是弥漫着?温柔笑意。
“鸢鸢,我好想你。”
十六岁的越长风耳根红了起来,手掌下滑攥着?男子的下颌,把他?的头拉下,直到自己的鼻息与他?交融。她往男子红润的薄唇吹着?气,轻轻呢喃:“鸢鸢也?想柳郎。”
柳时言顺着?她的动作低下头去,轻轻贴上了她的唇瓣。
柳时言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没有什么攻击性,也?没有什么侵入欲和占有欲。他?微微张口,舌尖只是微微越界,轻轻摩挲挑逗她的下唇,更像是对对方发出邀请,邀请她反过来深入自己,探索自己,主动的占有自己。
而越长风也?的确那么做了。她毫不?犹豫的往内探进,舌尖探索他?上颚的每一分?,仔细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吋,拨弄他?的舌根逼它与自己共舞,撑大他?的嘴巴让口涎止不?住的往下滴着?。她把自己唇舌的每一寸送到他?的口中?,已经不?清楚自己是在占有,还是在无偿的奉献。
柳时言眉眼含笑,静静任她施为,仿佛是宠溺妻子的好丈夫,又或者是高高在上的施予者,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多么着?迷,知道对方有多么的欲壑难填,知道自己可以?站在那里一根指头也?不?用动,只要稍稍配合她在床笫之间那些癖好,施舍一点点的爱意和怜悯对方便会巴巴的把自己奉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四唇这才分?开。越长风意犹未尽的看着?他?,伸手为他?抹去沿着?嘴角流下的涎液,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亲手所选、世无其二的夫君。
“鸢鸢,我想求你一件事。”柳时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搓揉抚摸越长风正在为自己清理?的手,轻轻淡淡的说?。
其实他?不?必用一个求字,越长风从来都知道是自己把柳郎从他?所属于的高山所折下,在他?们两人之间,她从来都是仰望的那个。
见她呆呆的点了点头,柳时言笑着?刮刮她的鼻尖。 “我知道鸢鸢从前在宫中?掌管太府寺,我想……认识一下,不?知鸢鸢可否帮我引见。”
太府寺设在皇城之中?,独立于尚书省辖下的六部以?外,专责都市贸易、常平,负责出纳官僚俸禄,以?及管理?民间的物价和财货交易。
越长风在求得承元帝赐婚自己和柳时言的时候便已经上交了包括太府寺在内的所有权力,但是她长年行走皇宫和朝廷之间,累积下来的威望和人脉都不?会白?白?消失。
她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正要说?一声好,属于二十四岁的理?智却突然回笼。
二十四岁的越长风一直像看客一样?看着?自己对柳时言的痴迷和爱恋,直到这一刻才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八年后的样?子,顶上发髻因为各式彰显身份的贵重钗环而变得沉重,身上衣衫变成明艳张扬的大红华裳,指甲上涂着?鲜艳欲滴的蔻丹。
重获意识的她想起了梦中?的这一幕。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她当时巴不?得柳时言有求于自己,给他?引荐了太府寺上下和自己有所交情的各级官员,然后……柳时言用这些人脉,建立了柳家?的地下钱庄,用官商勾结、控制贸易得来的财富为自己在影子朝廷争得了他?真?正握在手心的权力。
越长风毫不?犹豫地挥手,重重的掴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啪的一声,手下触感饱满而富有弹性,打得她自己的手心也?是麻了一下。
那张脸的触感却似乎有些过于真?实。
越长风倏地惊醒,却发现?外面?晨曦已亮,床前直直的跪着?一个人。
看见那张脸的第一刻,她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可是,那人身上只有天水之青的薄薄纱衣,纱衣下的条条“规矩”被她那一下震得叮当作响,男人似乎被那一下打懵了,摸着?自己的脸颊呆呆的不?知所措。
破碎、羞耻、不?解而又不?甘。
越长风坐起身子,看见他?立即放下捂着?脸颊的手背在背后,腰背挺直,双腿分?开与肩同宽,是接受管教?的臣服姿势。
男人甚至把没被掌掴的半边脸微微倾侧,朝她凑近一点。
“多谢主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曾经自己爱恋仰慕的夫君只要一句话便能让她甘心把一切奉上,到了最后竟还只是毫无顾忌的利用;可现?在的她,可以?毫无理?由的惩戒脚下的奴,他?不?仅不?会知道真?正缘由,还只能向主人谢恩,并把自己的另外半边脸送上去让主人打得开心。
刚从梦中?醒来,还真?是不?习惯啊。
“呵。”
越长风皮笑肉不?笑的问:“柳郎多谢本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