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Guten Morgen。”德语问候裹着雪茄的烟雾飘过来。“希望咖啡没让诸位的胃太难受。”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支钢笔,目光正扫过日本人送上的那份标上“绝密”的档案。

上面写着自从那倒霉中将死后,日本空军在远东战场突然连连失利,敌军早有预判般对各秘密空军基地实施精准打击,使得日本在中国中北和南部失去大片制空权。

“鉴于该中将遗失物品里有敝国重要空军部署,有理由相信该次谋杀并非财杀,而是有预谋的,为情报而进行的刺杀。”男人读完最后一句话。

呵,自己打败了仗,马上怪上了万里之外的盟友。

还是说,因为他们那个蠢货将军管不住裤腰带,现在整个远东战场的制空权都要丢光了?

男人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三人,中间的中年人微微低着头,而旁边的年轻人则挺直了腰板,是军人特有的强硬。

“坂本特派员,”带着特有的漫不经心,“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我们无能为力。”

这位有着二十年外交官经历的男人不以为意,反而行了个日式鞠躬礼。“君舍先生,这次事件不仅关系到敝国军部的中将,而且事关太平洋战场的成败,他的遇刺不仅是对敝国的挑衅,更是对德日同盟的蔑视。我们恳请贵方提供协助。”

德日同盟?盟友?这也配谈盟友?

他起身绕过办公桌,视线比了比这几人的头顶,得出一个结论:就连发泄愤怒都得踮着脚。

在君舍看来,这些虚伪又难缠的日本人,不但不能为帝国在欧洲战场分忧,还把太平洋战场也搞得一团糟。和在北非丢光坦克的意大利人一样,不过是帝国的麻烦制造者。

他扶着桌面,“有着你们保护的将军,在瑞士人开的酒店被自己国家的女人色诱杀害,这是你们自己的失职,而我们,没义务为你们的失误买单。”

“而如你们所见,我们出于盟友道义,还是第一时间派人跟进,甚至把住满了帝国高官的酒店封锁了整整五天,又应你们要求,搜查日侨和意大利人聚居区。”

接着,那只钢笔被“啪”一下扔到桌上,震得翻译抖了个激灵。

“结果还是这样只能怪你们国家的女人太过厉害。”

“请注意您的言辞,阁下。”黄绿军服的男人攥住拳头,声音陡然提高了些。“如照会所说,那女人很可能是盟军女间谍假扮。”

气氛似乎要剑拔弩张起来。

坂本嘴角一抽,赶忙打起了圆场。“君舍先生,我们理解您的立场,但巴黎是贵方的管辖范围,以贵方的….”

棕发男人踱到窗前,他此刻背对着他们,让人看不出表情来。

“特派员先生,盖世太保有自己的任务,况且,该事件是贵国人之间发生的问题,我们不便干涉。”

“若是如此,那我们只能再次向柏林提出抗议。”松冈那军校生特有的命令式腔调,让翻译都犯了难。

那背影纹丝未动,只有雪茄烟雾在窗前织成张网来。

这个日本军官显然不知道,在如今的第三帝国,拥有枪杆子才代表拥有权力,一切政治机器都要为军事扩张服务。那个外交部,不过是给过气贵族准备的养老院罢了,怎么可能管得到直属于希姆莱的盖世太保?

何况,即使是对此事提出口头“关切”的空军元帅戈林,那个戒不掉吗啡瘾的胖子,如今都在元首面前失了宠。一个自身难保的瘾君子,也敢来插手他们的事?

“你们在威胁我?”

*巴黎丽兹当时是瑞士人所有的,得益于中立国身份它的拥有者在德占时期还能维持运营

0146 独臂将军

君舍转过身,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阴影来,这是张在日耳曼人中可称清秀的脸,但微笑着盯着人的时候,却有种百目鬼似的森然,看得松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无妨。”男人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不敢。”在对方的地界把对方激怒,并不是个好选择,坂本赶忙拽了年轻人一下,腰弓得更深了些。

“实在是…近期东京军部也给予敝国外务省较大压力,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恳请贵方拨冗,在可疑人员上留意一二。”

这一连串弯弯绕的外交辞令,翻译过来只有一个意思:投降。

棕发男人这才真正牵起嘴角,朝三人脸上吐出一串烟圈来,“当然。不过也请贵方明白,帝国的盖世太保不是谁家的私人侦探。”

在三人告别之前,这位盖世太保负责人还进行了一下礼貌关照:虽然听说贵国人惯喝绿茶,但入乡随俗,不妨把刚才剩了一半的“蓝山”继续品完。

“在这里,学会喝咖啡就像学会遵守游戏规则一样重要。”

走出大门,松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该死的德国佬。”

中年人则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开始乌云密布的天空。和他一早预料的一样,到头来不过是场“交涉”。不过那人倒说对了一点:军部的人干出的丢人事,凭什么要我们外务省的人去承担?

君舍坐在座椅上,又拾起桌上日本人厚厚一沓的资料,目光停留在那句“或疑为盟军女间谍扮成敝国女人行凶”上。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盟军女人才能扮成日本人呢?英国?美国?俄国佬?又或者是,同样来自于远东的,中国?

提起中国,棕发男人不禁就想起了今早坐着他老伙计的车离开的女人。

原来她并没和自己预想一样回远东,他注意到了她的红宝石钻石耳环和满面春色看上去他老伙计对这个逃跑的女人不但既往不咎,还滋养得甚是不错。

要说他多情,他看起来对这小兔又似旧情难忘,摒弃前嫌要与她鸳梦重温,要说他是痴情种子,那前段时间在丽兹,这老伙计还和一个神秘法国女郎热情似火共度春宵。

不过,男人本来就是身心分离的复杂动物。

比如他自己,这段时间就鬼使神差迷恋上了一名娇小的意大利舞女。说来讽刺,这女人正是他在搜查意大利人聚居区时遇到的“嫌疑对象”之一。同样的黑发黑眸,雪白肌肤,只是颧骨上少了那颗标志性的小痣。

一开始,她还有点怕他,战战兢兢地和只被扔到狼窝的兔子似的,可当他答应给她一套房子,一笔钱,又在巴黎红磨坊谋个差事后,她就主动献身了。这样的女人,爱钱爱名,明码标价,反而让他省了不少心。

他爱她火辣的肉体,一眼看穿的简单,可在进入她的时候,又时不时会想起那只小兔。

都是小小白白毛茸茸的一只,但那中国女人身材丝毫称不上火辣,至多只能称得上成熟,性格看起来温顺又羞怯,简直就是奔放的反面。可谁知道呢?这样传统的贞洁烈妇,在床上没准就是另一副淫荡面孔,不然怎么把他老伙计迷成那个样子。

他还记得在华沙开会时见他的模样,那种餍足,分明是尝到过极致的欢愉才会有。

棕发男人喉头不自觉的滚动,手指也颤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前。